江麼落地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風在耳邊呼嘯,骨頭縫裡像是被鐵錘砸過一遍。他咬著牙,右手絞索指狠狠插進地底的骸骨堆裡,硬是把下墜的力道卸了七成。左腿一軟,膝蓋直接磕在地上,疼得他眼前發黑。
“嘶——這破地方連個緩衝墊都沒有。”
他嘴裡罵著,手已經摸到袖口的陽燭頭,哢嚓掰下一小塊塞進嘴裡。蠟油混著血腥味在舌尖化開,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
抬頭一看,穆映雪正從半空翻下來,雙刀往地上一撐,穩穩落地。她甩了甩手腕,扭頭就衝他吼:“你能不能彆每次都摔得跟豬八戒投胎似的?”
“我這叫戰術性降落!”江麼剛想回嘴,右手指尖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癢。
不是疼,是癢。可那感覺不對勁,像有東西在他皮底下爬,順著血管往胳膊上走。
他低頭一看,臉色立馬變了。
右手手背開始發黑,皮膚鼓起一條條凸起的線,像是有什麼活物在裡麵遊動。他猛地縮手,可晚了。那股黑氣已經順著指尖往上竄,爬過手腕,直奔小臂。
“我靠……這啥玩意兒?”
他想甩手,可越甩越麻,整條右臂像是不聽使喚了。
穆映雪察覺不對,一個箭步衝過來:“你手怎麼了?”
“不知道啊!”江麼聲音都變了,“剛才碰了一下地,然後就這樣了!”
他說謊。
他沒碰地。他是伸手想去摸那把插在虛空中的巨劍——就在落地那一秒,他看那劍離得近,心想不如先試試,結果手指剛碰到劍柄邊緣,一股冷流直接鑽進身體,從骨頭縫裡炸開。
可這話他不能說。
說了穆映雪非砍死他不可。
話音未落,眼前忽然浮出一行血字:
【儺神之力需天命之人與命官血脈共同觸發】
【單獨觸碰視為褻瀆,反噬即刻生效】
江麼瞳孔一縮。
“合著這不是考驗,是陷阱?”
他還想再看一眼係統提示,可那行字一閃就沒了,像是從來沒出現過。隻有右臂越來越沉,黑氣已經爬到肘關節,皮膚表麵裂開細小的口子,往外滲著墨汁一樣的液體。
“江麼!”穆映雪一把抓住他肩膀,“你到底乾啥了?”
“沒啥!”他咧嘴笑,疼得齜牙,“就是順手摸了下劍……可能它不喜歡我這手型。”
穆映雪氣得抬腳就想踹他,可腳下地麵突然震動。
兩人抬頭,隻見頭頂那尊儺神虛影緩緩抬起巨劍,劍尖指向他們。
沒有說話,沒有警告。
隻有一道銀藍色的光刃橫掃而出,速度快得根本反應不過來。
江麼反應比腦子快。
他一把推開穆映雪,自己往後撲倒。光刃擦著右臂掠過,衣袖當場炸碎,露出底下大片潰爛的皮膚。黑氣猛地暴漲,順著傷口往肩胛骨爬,所過之處肌肉萎縮,血管變紫。
“操!”他滾在地上,左手拚命去壓傷口,可那黑氣根本不聽勸,一路往上鑽。
穆映雪落地後立刻翻身拔刀,雙刀交叉擋在身前。她盯著虛影,眼神凶得像要吃人:“你有病吧?我們是來幫你守天軌的,不是讓你當沙包打的!”
虛影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