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收縮的瞬間,江麼手還在劍柄上,腳麵被踩得生疼。他想罵人,可話卡在嗓子眼——那股從劍裡湧出來的東西變了。
不再是燙,也不是壓,而是一種“往骨頭縫裡灌鐵水”的感覺。
右臂剛長好的皮肉突然繃緊,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針在裡麵穿線。他咬牙沒鬆手,反而把左腳往前挪了半步:“穆映雪你輕點踩,我這雙鞋可是賒的。”
穆映雪沒理他。她眼睛閉著,眉頭擰成疙瘩,兩隻手死死貼在劍身上。背上的紋路又亮了,比剛才還刺眼,金光像水波一樣一圈圈蕩出去。
江麼察覺不對。
這光不是往外照,是往他們倆中間收。
他低頭看自己胸口,發現皮膚底下有東西在動。一條金色的線,順著血管往上爬,鑽進肩膀,再往下繞到後背,最後連到穆映雪的手心。
“咱倆……是不是被縫上了?”他咧嘴。
穆映雪睜開眼瞪他:“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砍你。”
話音剛落,巨劍猛地一震。
嗡——!
整片戰場都跟著抖。天上銀藍的光柱更粗了,照得四周骷髏架子影子亂晃。江麼隻覺得腦子裡“哢”一下,跟係統彈窗似的,眼前直接浮出四個大字:
【斬軌劍·認主】
然後是第二行字:
【天軌枷鎖,已激活】
“啥玩意兒?”江麼皺眉,“我咋聽著像貸款合同?”
他還沒說完,體內轟地炸開一股熱流。五臟六腑全被拎起來重新排位,經脈裡嘩啦啦響,像有人往裡倒熔化的金子。他腿一軟,差點跪下,硬是靠著劍撐住。
這時候他才看清——身體裡真有東西。
一條條金鏈子,纏在心肝脾肺腎上,每一環都刻著小字,他一個都不認識。但奇怪的是,他能“懂”那些字的意思。
束縛。標記。追蹤。不可逃逸。
“合著拿了神兵還得辦分期?”他喘著氣,“早知道我選躺平了。”
穆映雪也站不穩了,扶著劍刃單膝跪地。她的龍印在跳,一下一下,跟心跳對上了拍子。她抬頭看江麼:“你看見了嗎?金鏈子。”
“誰看不見啊。”江麼翻白眼,“我這命格怕不是個快遞包裹,寫著‘天軌代收’。”
穆映雪沒笑。她盯著自己的手心,那裡多了一道金線,從掌紋一直延伸到指尖,跟江麼的一模一樣。
“你說……我們是不是早就被定了?”她聲音有點發虛,“不是選中,是安排好了?”
江麼咧嘴:“那不更好?省得我糾結明天吃啥。”
他說完就想抬手揉臉,結果發現右手動不了。不是傷,是整條胳膊自己在變。皮膚裂開一道縫,金線鑽出來,在空中扭了幾圈,自動繞成個環,套回手腕上。
“我靠。”他嚇一跳,“這算工傷嗎?能報保險不?”
穆映雪忽然伸手抓住他胳膊:“彆亂動!它還在接!”
話音未落,江麼全身一僵。
那股力量徹底衝進來,腦子像被人拿錘子敲了一下。無數畫麵閃過去——一座橋,斷了;一個人,穿著跟他一樣的衣服,站在橋頭;還有個聲音說:“這次,輪到你了。”
畫麵消失得比來得快。
江麼晃了晃腦袋,嘴裡發苦:“我剛剛……是不是看到了我前輩子?”
穆映雪沒回答。她正盯著巨劍頂端,那兒浮現出一串符文,緩緩旋轉。
“你看那個。”她指了指。
江麼抬頭。符文他看不懂,但係統居然動了。眼前血字一閃:
【提示:斬軌劍非武器,乃修正命數之工具。持劍者,即為天軌錨點。】
“所以我是根樁子?”江麼冷笑,“專門用來釘命運的?”
他話音剛落,儺神虛影動了。
原本模糊的臉一點點清晰,五官變得具體。那張臉……竟有七分像謝無咎,又有三分像他自己。
虛影開口,聲音不像之前那麼飄,反而特彆近,就像貼著他耳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