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把長老令殘片塞進乾坤袋,手指剛離開口袋,胸口那塊玉佩猛地一燙,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鐵片子貼在他心口。他“哎喲”一聲彎下腰,膝蓋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咋了?”穆映雪立馬扭頭,刀尖掃過空氣。
江麼張嘴想回話,可嗓子眼像被啥東西堵住了。眼前畫麵一黑,又猛地亮起來——不是現在這破庫房,是二十年前的江府偏院。
夜裡的院子鋪著青磚,月亮照得地麵發白。一個女人衝進來,披著紅紗,頭發散了半邊,懷裡抱著個繈褓。她臉上全是血,嘴角裂開一道口子,可手穩得很,一步沒停。
她直奔廊下站著的男人。那人一身鎧甲,背影高大,手裡握著劍。江麼認出來了,那是江海天。
女人撲到跟前,把半塊玉佩塞進江海天手裡,聲音嘶得像砂紙磨牆:“他體內有儺神血,必須藏起來!”
江海天抬手要攔,劍剛出鞘,女人身上突然爆開一股金光。那光帶著紋路,跟穆映雪眉心的儺紋一模一樣。江海天被震得後退三步,撞在柱子上,嘴角滲出血絲。
女人沒管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孩子,嘴唇動了動:“活下去……你是唯一的重啟者……彆信任何人……包括你爹……”
話音落,她轉身就走,身影一閃就沒入夜色。
畫麵碎了。
江麼“呃”地一聲抽回來,整個人癱坐在地,後背濕透,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淌。他喘著粗氣,手抖得厲害,摸到心口那塊玉佩還在發燙。
“你剛才……不對勁。”穆映雪蹲下來,一手按著他肩膀,“眼神都空了,我還以為那殘魂又回來了,差點一刀劈你腦袋上。”
江麼咧了咧嘴,沒笑出來:“不是殘魂……是記憶。我娘……真是儺族聖女。”
穆映雪愣住:“你說啥?”
“她把我交給江海天那天,親口說的。”江麼低頭看著自己手掌,“她說我有儺神血,不能讓人知道。所以把我塞進江府,當成他兒子養著。”
穆映雪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忽然站起身,雙刀重新橫在身前:“那你根本不是江海天親生的?”
“嗯。”江麼點頭,“我是她生的,爹是皇族將軍,媽是儺族聖女。這身份要是傳出去,整個黑市都得瘋。”
穆映雪冷笑:“現在知道為啥屍麵郎君非要殺你了吧?他是你親叔,可你媽臨死前改了命令,讓他從殺手變成守護者。他肯定不甘心!”
江麼揉了揉太陽穴:“問題是,誰改的?我媽讓他保護我,結果他二十年來一次都沒露麵。直到現在才跳出來,還帶著長老令……說明中間有人動了手腳。”
“那你還打算再死一次?”穆映雪皺眉,“係統讓你用命換情報,可你現在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拿啥去賭?”
江麼抬頭看她:“我不賭命,咋活到現在?第一回吊死在槐樹上,五指變絞索;第二回燒死在火堆裡,噴黑火;第三回淹死在井底,控屍水……哪次不死透,哪次不強?”
“可這次不一樣!”穆映雪壓低聲音,“你挖的是你媽的記憶。那是你親媽啊,江麼!你不怕死進去就醒不來?”
江麼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怕啊,咋不怕。可我更怕一直當個傻子,被人推著走。現在我知道了,我不是江府那個廢物少爺,我是聖女之子。這身份不是包袱,是本錢。”
穆映雪咬牙:“你就作吧,反正我刀快,砍得死鬼,也救得了你。”
江麼拍了拍褲腿站起來,手還攥著那塊拚合的玉佩。它現在安靜了,但掌心能感覺到一絲溫熱,像是裡麵藏著心跳。
“接下來咋辦?”穆映雪問。
“等。”江麼靠牆坐下,“他肯定會來。斷了一條胳膊,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隻要他再來,我就再死一次。這次我要看看,他腦子裡還有多少秘密沒吐出來。”
穆映雪哼了一聲:“你就等著吧,我看你是真不怕閻王收你。”
“閻王收不了我。”江麼眯眼,“我這係統專治各種不服。死得越慘,本事越大。他要真敢來,我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又死又賺’。”
穆映雪翻白眼:“你能不能彆老念叨這句?聽得我腦仁疼。”
“習慣成自然。”江麼把手插進袖子,摸了摸剩下的陽燭頭,“再說了,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扛。有你在,我死也能死得安心點。”
穆映雪轉頭看他一眼:“少來這套肉麻的。我可不是為了救你才留在這兒的。”
“我知道。”江麼咧嘴,“你是怕我死了,沒人給你買糖葫蘆。”
“滾!”穆映雪抬腳踹他小腿,“再胡說八道,老娘真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