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哢的一聲裂開,那隻垂下的手猛地收了回去。
江麼喘著粗氣靠在牆邊,右肩還在滴血,毒囊炸過的地方皮肉翻卷,黑紫色的汁液順著胳膊往下淌。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汗和血混在一起的黏糊。
“還活著?”穆映雪站在他旁邊,刀沒收,眼睛盯著屋頂。
“死不了。”江麼咧嘴,“剛才是不是有東西想偷襲?”
“掌櫃。”穆映雪冷笑,“躲在上麵看戲,等我們打完才敢露頭。”
江麼低頭看了眼腳邊抽搐的賭鬼頭目,三具屍體還壓在他身上,一個掐脖子,一個踩胸口,一個騎臉上。頭目嘴裡不斷冒血泡,眼看就要斷氣。
“彆讓他死了。”江麼走過去,一腳踩住他腦袋,“我還有話問。”
頭目睜眼,喉嚨裡咯咯響。
“鎮店陽燭在哪?”江麼蹲下,絞索指勾著他下巴,“你說鑰匙在掌櫃手裡,那陽燭呢?藏哪了?”
頭目不說話。
江麼扭頭對穆映雪說:“幫我看著屋頂,這老東西陰得很。”
穆映雪點頭,雙刀橫握,抬頭盯住屋梁。
江麼收回視線,右手五指哢哢作響,絞索指慢慢勒進頭目脖子裡。骨頭發出細微的斷裂聲。
“再不說,我就把你脖子擰下來當球踢。”江麼語氣輕鬆,“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不如死前做點好事。”
頭目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地窖……最底下……鐵箱……”
“哪個地窖?”江麼加了一分力。
“當鋪……後院……”頭目咳出一口黑血,“戌字三庫……地下三層……要鑰匙才能開……”
江麼鬆了點勁:“就這些?”
“陽燭被下了咒……隻有命官血能解……否則碰了就爆……”頭目喘著,“屍麵郎君親自封的……沒人敢動……”
江麼笑了:“謝無咎又搞這套?裝神弄鬼。”
他站起身,衝穆映雪招手:“走,去地窖。這家夥交給我處理。”
穆映雪皺眉:“你這樣子還能操控屍體?”
“兩分鐘夠用了。”江麼閉眼,眼前血字一閃:【屍語師剩餘時間1分47秒】
他意念一動,三具屍體同時發力,把頭目狠狠砸進地麵。然後齊刷刷轉身,麵向巷口,擺出防禦姿態。
“搞定。”江麼踉蹌往前走,“快點,我撐不了太久。”
穆映雪扶了他一把,兩人穿過破敗的當鋪側門,直奔後院。地上散落著燒紙的灰燼,香爐倒在一旁,符紙被風吹得到處都是。
地窖入口是一扇腐朽的木門,鎖鏈鏽跡斑斑。穆映雪二話不說,一刀劈斷鎖頭,門轟然倒塌。
裡麵漆黑一片。
江麼掏出半截陽燭頭點燃,火光搖曳中照出階梯向下延伸。空氣裡有股陳年蠟油和黴味混合的氣息。
“小心機關。”江麼提醒。
穆映雪走在前麵,刀尖輕點台階,一步步往下。江麼跟在後麵,右手按著肩膀止血,每走一步都疼得齜牙。
到底層是個狹長石室,四壁堆滿陽燭,整整齊齊碼成小山。角落裡還有幾十塊玉簡,用紅繩捆著,積了厚厚一層灰。
“這麼多陽燭?”穆映雪皺眉,“他攢這些乾嘛?”
“陰債窟要用。”江麼走過去翻檢玉簡,“祭煉、續命、控屍……全靠這個。”
他隨手拿起一塊玉簡,吹掉灰塵,上麵刻著幾個字:時空裂縫,需以命官血為引。
瞳孔一縮。
“找到了。”他低聲說。
穆映雪湊過來一看:“命官血?你是命官血脈?”
“我娘是儺族聖女,爹是皇族將軍。”江麼冷笑,“合著我生下來就是工具人。”
他繼續翻找,其他玉簡上寫著“魂契反噬”“天軌斷點”“輪回井坐標”,信息零碎但指向明確。
“這些東西不能留。”穆映雪抽出刀就要砍。
“等等。”江麼攔住她,“先拍下來,係統能存檔。”
他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個符,一道黑光閃過,所有玉簡內容被掃描進閻羅補丁係統。
“行了。”他說,“拿幾塊有用的走。”
正說著,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同時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