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域,青雲宗,演武場。
烈日高懸,上萬名弟子密密麻麻站在廣場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中央那座三丈高的測靈柱。柱身刻滿玄奧符文,時不時閃過一道流光,映得周圍人臉龐忽明忽暗。
今天是青雲宗三年一度的宗門大選,核心環節便是測靈根——靈根品級直接決定弟子未來的修煉上限,是留在內門、成為核心,還是淪為雜役,全看此刻。
“下一個,蘇清鳶!”
執事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傳遍演武場。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一個身著淺藍色宗門弟子服的少女緩步走出。她身形纖細,麵容清麗,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緊抿的唇角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緊張。
她便是蘇清鳶,蘇家嫡係長女,曾經的青雲宗天才苗子——五歲時便能感應天地靈氣,被斷定未來必成大器,還與宗門內門天才林浩軒定下婚約,一時風光無限。
可誰也沒想到,隨著年齡增長,她的靈氣感應越來越弱,到了十六歲這年,竟連最基礎的引氣境都遲遲無法突破。
“嘖嘖,蘇清鳶終於要測了,我賭她還是無靈根!”
“前兩年就傳她靈氣枯竭,現在看這模樣,怕是真的廢了。”
“可惜了,當年多亮眼啊,現在連旁支弟子都不如。”
竊竊私語像針一樣紮進蘇清鳶耳朵裡,她攥緊了手心,指甲幾乎嵌進肉裡。她不信,她一定還有靈根,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走到測靈柱前,蘇清鳶深吸一口氣,按照執事長老的指引,將雙手貼了上去。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測靈柱毫無反應,原本流轉的符文漸漸黯淡,最後徹底失去光澤,隻剩下冰冷的石色。
演武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無靈根!真的是無靈根!”
“我的天,蘇家大小姐居然是個無靈根的廢物!”
“難怪突破不了引氣境,沒有靈根怎麼修煉?這是徹底沒救了!”
執事長老皺著眉,語氣冰冷:“蘇清鳶,測靈結果——無靈根。按宗門規矩,即刻剝奪外門弟子身份,貶為雜役,三日內搬入雜役院。”
“不!不可能!”蘇清鳶猛地抬頭,聲音帶著顫抖,“長老,是不是測靈柱壞了?再測一次,求您再測一次!”
她死死盯著測靈柱,眼中滿是不甘。她努力了這麼多年,日夜苦修,怎麼可能是無靈根?
“放肆!”執事長老厲聲嗬斥,“測靈柱乃上古靈物,豈會出錯?蘇清鳶,願賭服輸,休得胡攪蠻纏!”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內門弟子區域走出,白衣勝雪,豐神俊朗,正是蘇清鳶的未婚夫,林浩軒。
他走到蘇清鳶麵前,臉上沒有絲毫往日的溫情,隻有濃濃的鄙夷和不耐。
“清鳶,事到如今,你也該認清現實了。”林浩軒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演武場,“無靈根者,終生無法修煉,你這樣的廢物,根本配不上我林浩軒,更配不上內門核心弟子的身份。”
蘇清鳶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浩軒,你說什麼?我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
“婚約?”林浩軒嗤笑一聲,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卷泛黃的紙,正是當年兩家長輩定下的婚約,“這種荒唐的婚約,自然該作廢!”
話音未落,他隨手一撕,婚約瞬間化為碎片,飄散在風中。
“林浩軒!你敢!”蘇清鳶又氣又急,胸口劇烈起伏。
“有何不敢?”林浩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像看垃圾一樣,“我林浩軒未來要衝擊化神境,馳騁玄天域,身邊豈能留一個廢物?今日當著全宗門的麵,我便昭告天下——從此,我與蘇清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周圍的議論聲更響了,嘲諷、同情、幸災樂禍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無形的網,將蘇清鳶牢牢困住。
“太狠了吧,就算是無靈根,也不用當眾退婚羞辱人啊!”
“這就是天才的驕傲?林師兄做得對,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覺悟。”
“蘇清鳶這下徹底完了,被退婚又被貶為雜役,以後在青雲宗怎麼立足?”
蘇清鳶的父親,蘇家族長蘇振海,此刻臉色鐵青地站在人群中,不僅沒有為女兒說話,反而對著林浩軒拱手道:“林賢侄做得對,小女頑劣,配不上你,這婚約作廢也罷。”
說完,他轉頭瞪向蘇清鳶,眼神冰冷刺骨:“丟人現眼的東西!蘇家沒有你這樣的廢物!從今日起,你不再是蘇家嫡係,滾去雜役院,永生不得踏入蘇家半步!”
父親的絕情,未婚夫的背叛,宗門的貶斥,眾人的嘲諷……所有的打擊像潮水般湧來,壓得蘇清鳶幾乎喘不過氣。
她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隻覺得心頭發寒,渾身冰冷。
五歲時的天才之名,難道都是假的?多年的苦修,難道隻是一場笑話?
“我不是廢物!”蘇清鳶猛地抬起頭,眼中迸發出倔強的光芒,聲音嘶啞卻堅定,“林浩軒,蘇振海,還有所有人!今日之辱,我蘇清鳶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眼中的廢物,會站在你們永遠達不到的高度!”
“哈哈哈!”林浩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一個無靈根的廢物?蘇清鳶,你做夢!”
他上前一步,抬手就想一巴掌扇在蘇清鳶臉上,眼中滿是戾氣:“不知好歹的東西,給臉不要臉!”
蘇清鳶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待著那屈辱的一巴掌。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
她睜開眼,隻見一道蒼老的身影擋在她麵前,是雜役院的老管事,李伯。
李伯佝僂著身子,頭發花白,身上的雜役服洗得發白,卻眼神清明:“林核心,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已是雜役,何必趕儘殺絕?”
林浩軒皺眉,不屑地瞥了李伯一眼:“一個老雜役,也敢管我的事?滾開!”
“老奴不敢管核心弟子的事,隻是奉命帶蘇姑娘去雜役院。”李伯不卑不亢,“宗門規矩,貶為雜役者,需即刻前往報到,還請林核心放行。”
林浩軒冷哼一聲,收回了手:“也罷,跟一個廢物計較,掉我的身份。蘇清鳶,滾去雜役院好好反省,下輩子投個好胎,彆再做廢物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
蘇振海也狠狠瞪了蘇清鳶一眼,拂袖而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玷汙了自己。
執事長老不耐煩地揮揮手:“李伯,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