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曉陽坐在床邊脫鞋,突然聽見上鋪的王濤傳來一聲驚叫:
我的錢呢?!
王濤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他光著腳從上鋪跳下來,瘋狂翻找自己的行李袋,衣物被一件件拋出來,散落一地。
怎麼了?班長皺眉問道。
錢不見了!王濤臉色慘白,我放在行李袋裡的三千塊錢!
宿舍瞬間安靜下來。三千塊——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在1995年學生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詹曉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床單,喉嚨發緊。
你確定放在這裡?班長蹲下來幫忙翻找。
千真萬確!王濤聲音發抖,去看電影前我還拿了五十塊,剩下的用紅塑料袋包好放回去了!
八個人一起去看電影的可以互相作證,那麼留在宿舍的隻有......有同學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楊奕濤他們。三個留守的同學已經放下書,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我們沒拿。盧步生冷冷地說,啪地合上書本。
我也沒看見什麼錢。林德強補充道,語氣生硬。
楊奕濤沒說話,隻是把蚊帳拉嚴實了,明顯是在表達不滿。
空氣凝固了。詹曉陽看著王濤慌亂的眼神,又看看三位同學陰沉的臉,胸口像壓了塊石頭。這種猜疑的氣氛比直接指責更讓人窒息。
我去報告學生科。班長當機立斷,轉身出了宿舍。
剩下的幾人麵麵相覷。王濤癱坐在床邊,雙手抱頭,嘴裡喃喃自語:明明放在這裡的......
詹曉陽和許漢文蹲下來幫他整理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疊好放在床邊。
章科長來了。門口有人低聲提醒。
學生科的章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板寸頭,總是繃著臉,他跟著班長走進宿舍,手裡拿著手電筒和筆記本,表情嚴肅。
怎麼回事?章科長環視宿舍,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
王濤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丟錢的經過。當他說到三千塊時,章科長的眉毛明顯挑了一下。
你們八人一起去看電影,章科長翻著筆記本,有誰中途離開過嗎?
眾人搖頭。
宿舍裡就你們三個?章科長轉向楊奕濤他們。
楊奕濤終於開口,我們一直在看書,沒人進來過。
章科長點點頭,突然問:王濤同學,你確定錢是丟在宿舍?會不會帶出去掉了?
不可能!王濤激動地說,我特意把錢藏在行李袋最底層,還用衣服蓋著......他突然停住,眼睛瞪大,等等,我出門後又折回來拿過零食......
當時錢還在嗎?章科長敏銳地追問。
我...我沒注意,王濤懊惱地抓頭發,就抓了包話梅就跑了......
章科長沉思片刻,拿起對講機:小陳,拿兩支強光手電來108宿舍。
等待手電的時間裡,宿舍安靜得可怕。詹曉陽注意到楊奕濤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指節發白;盧步生不停地推眼鏡;林德強則盯著天花板,仿佛那裡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
兩名學生科乾事很快送來手電。章科長接過,示意大家退後,然後跪在地上,開始一寸寸檢查地板。
強光手電的光束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宿舍每個角落。床底、櫃縫、窗台......詹曉陽屏住呼吸,看著那束光在宿舍最右側的床鋪附近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章科長的聲音突然提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隻見章科長的手伸向床柱與牆壁的縫隙,慢慢抽出一個紅色的塑料袋。
是我的!王濤幾乎跳起來,就是這個袋子!
章科長打開塑料袋,裡麵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百元大鈔。他數了數,抬頭道:兩千九百五十塊,加上你拿走的五十,正好三千。
王濤一把抓過錢,臉漲得通紅:謝、謝謝章老師!
宿舍裡緊繃的氣氛瞬間鬆弛下來。林德強長舒一口氣,詹曉陽他們幾位則默默回到自己床上。
以後貴重物品要保管好,章科長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尤其是現金,最好存銀行。
是,是......王濤連連點頭,突然轉向三位留守同學,那個...剛才我太著急了,說話沒過腦子,你們彆往心裡去......
楊奕濤擺擺手,沒說話。盧步生和林德強也隻是點點頭,表情依然不太自然。
宿舍門關上後,108陷入詭異的沉默,明顯不想再交流,連剛剛看過的精彩電影也不想臥談了,大家各自洗漱,比平時安靜許多。
詹曉陽躺在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這場風波看似平息了,但他能感覺到宿舍裡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就像他小時候不小心打碎的那隻青花碗,即使粘好了,裂痕依然存在。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上投下一道銀線。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108宿舍的每個人都沉默著,各自懷揣心事,直到睡意最終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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