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劉小惠和林珊珊結伴而來。兩個女孩也都穿著厚外套,圍著圍巾,臉蛋凍得紅撲撲的,沒有過多的寒暄,隻是互相點了點頭,眼神交彙間便已傳達了所有的信息。
詹曉陽把早餐遞給她們,三人默契地轉身,再次走向那個他們共同的“秘密基地”——青龍古廟。
古廟在清晨的薄霧中更顯肅穆蒼涼。飛簷翹角勾勒出天空的輪廓,石獸沉默地守衛著歲月的秘密。空氣中彌漫著香火殘留的氣息和草木的清香。他們徑直走到後院那處熟悉的、可以俯瞰部分江景的石階平台。這裡,成了他們抵禦倦意、挑戰記憶極限的戰場。
今天,詹曉陽主攻的是藥理學。這是一門讓無數醫學生談之色變的學科,浩瀚如煙海的藥物名稱、錯綜複雜的藥理作用、令人頭疼的副作用和禁忌症,以及那些拗口的化學結構和代謝途徑,無一不是對記憶力的終極考驗。這不像數學物理可以靠邏輯推導,不像文史哲可以靠理解融會,它更多依靠的是純粹的、硬碰硬的背誦記憶,是水滴石穿的笨功夫。
詹曉陽翻開筆記本,寫滿密密麻麻的字跡,他深吸一口氣,開始低聲誦讀起來:“乙酰水楊酸,又名阿司匹林,非甾體抗炎藥,通過不可逆抑製環氧合酶,減少前列腺素生成,從而發揮解熱、鎮痛、抗炎、抗風濕作用……主要用於……常見不良反應為胃腸道反應,長期大量使用可能導致胃潰瘍、出血……”
他的聲音不高,但極其清晰,每個字都力求準確。有時,他會突然停下來,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似乎在腦海中構建一幅藥物在體內作用的動態圖景;有時,他會反複咀嚼某個藥物的關鍵作用機製,直到確信自己已經完全吃透;有時,他會因為一個容易混淆的副作用而卡殼,便使勁用筆圈畫,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進行一場艱苦的拉鋸戰。
三人各占一角,沉浸在自己的知識世界裡。一時間,古廟後院隻有低沉的誦讀聲、翻動書頁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因為記憶卡頓而發出的輕微歎息。
背誦並非一帆風順。詹曉陽幾次被複雜的藥物相互作用搞得心煩意亂,他煩躁地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走到平台的邊緣,望著緩緩流淌的潮江,讓清冷的江風吹拂自己發脹的額頭。劉小惠見狀,會走過去,輕聲問一句:“卡住了?要不要換個順序背?”這種簡單的交流和鼓勵,如同微火,溫暖著彼此孤軍奮戰的靈魂。
他們背背停停,停停背背,與遺忘曲線進行著頑強的鬥爭。效率時高時低,但沒有人提出放棄。直到太陽完全升起,金色的陽光驅散了廟宇間的寒意,將古老的石階曬得微微發熱,六個小時過去了,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詹曉陽合上筆記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腦力馬拉鬆。他看向同樣麵帶倦容但眼神明亮的兩位同伴,臉上露出了笑容:“走,吃飯去,今天帶你們吃點好的,補補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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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說的“好的”,就是牌坊街二巷那家聞名遐邇的老字號粿條店。三人找了一張靠牆的方桌坐下,詹曉陽熟門熟路地點了三份招牌的牛肉炒粿條,外加一份熱氣騰騰的魚頭湯。當炒得鑊氣十足、牛肉鮮嫩、粿條爽滑的炒粿條和奶白色、香氣四溢的魚頭湯端上桌時,誘人的香氣瞬間激活了疲憊的味蕾。
詹曉陽一邊給兩位女生遞筷子,一邊半開玩笑地說:“快吃,吃啥補啥。這粿條管飽,魚頭湯補腦,咱們這腦子今天可是超負荷運轉了,得好好犒勞一下。”
劉小惠和林珊珊都被他逗笑了。一頓簡單卻美味的午餐,不僅填飽了肚子,更緩解了高強度學習帶來的精神緊繃。
吃完飯,詹曉陽嚴格執行他的“備考計劃”。他堅決要求劉小惠和林珊珊回宿舍午睡:“中午必須休息,哪怕睡不著也要躺著,讓神經放鬆下來,下午和晚上才有精力。”
他自己也回到宿舍,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宿舍裡,同學們正在喧鬨,他卻能強迫自己屏蔽掉這些乾擾,在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回顧上午背誦的藥理學要點,直到意識漸漸模糊,陷入短暫的深度睡眠。
下午兩點半,教室。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課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詹曉陽攤開空白的草稿紙,拿起筆,開始了一場無聲的戰役——默寫。他閉目凝神,努力回憶上午背誦的所有內容,然後將它們一字一句地落實到紙上。這是檢驗背誦效果最直接、也是最殘酷的方式。寫不出來的時候,他會用力攥緊筆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利寫下一大段時,他眼中會閃過如釋重負的光芒。整個過程,他心無旁騖,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和那張等待填滿的紙。
傍晚時分,夕陽給校園披上一層暖金色的外衣。詹曉陽再次獨自一人出現在了那家熟悉的鵝肉湯攤。重複著和昨天幾乎一模一樣的流程:熟稔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後對賬單、收錢、交鵝肉款,分發提成和利是錢。整個過程冷靜、迅速、不著痕跡。
說是利是錢,其實就是當日的工錢。他不想讓大人們尷尬,好幾十歲的人了給一個將滿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打工,所以詹曉陽從一開始就叫它利是錢。
吃過簡單的快餐晚飯,詹曉陽就回了晚自習的教室,詹曉陽再次投入到與藥理學知識的搏鬥中。這一次的默寫,比下午更加係統,他試圖構建起知識框架,將零散的知識點串聯起來。
下課後,他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立刻衝回宿舍享受難得的休閒時光,而是在操場上慢跑了一會。讓身體出汗,讓大腦暫時放空,這是他獨特的放鬆方式。
然後,他去小賣部買了瓶可樂和一些堅果。可樂是他自己喝的,可樂裡有糖分,可以促進糖代謝恢複能量。
前世裡詹曉陽就是經常喝可樂最後四十多歲血糖就高了。
晚上準時來到了約定的夜讀地點——水房。劉小惠和也已經到了,詹曉陽把堅果仁遞給她們,說一會疲憊了可以吃點堅果仁,恢複大腦供養。
夜讀的氛圍與晨讀又有所不同。夜晚更加安靜,也更加容易感到疲憊。但三個人互相監督,互相提問,互相解答疑難。當一個人思路受阻時,另外兩人會從不同角度給予啟發;當一個人感到氣餒時,另外兩人會用自己的堅持給予鼓勵。那些枯燥的藥名、複雜的生化途徑、艱澀的英語長句,在三個年輕生命的共同砥礪下,似乎也不再那麼麵目可憎。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的身影靠得很近,低聲的討論和偶爾因為攻克一個難題而發出的輕微笑聲,成了寒冷冬夜裡一抹溫暖的亮色。
劉小惠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詹曉陽,使得她常走神。這個“老鄉好”乾事很拚命,沒像學習起來一樣認真拚命。
時間又走到了午夜,他們才收拾好書本,結束這一天漫長而充實的“備考計劃”。
回到宿舍,大多數室友已經準備就寢還有個彆同學打著手電筒在看書。詹曉陽輕手輕腳地洗漱,躺到床上。他沒有立刻睡著,而是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回顧這一天:淩晨的接貨、清晨的搬運、古廟的背誦、午間的美食、下午的默寫、傍晚的“任務”、晚上的夜讀……每一項都按計劃完成,緊張、充實,甚至有些機械,但卻充滿了一種掌控自己命運的踏實感。
這不禁讓他想起在前世也有過類似於現在的場景。那會他剛創業,全國各地的跑,記得有一回一天的時間裡曆經了好幾個城市清晨從首都出發,先到了附近的燕郊,上午忙完後坐高鐵奔到了蘇州,在蘇州短暫停留後又殺到了昆山,沒有休息直接給昆山合作商的員工進行業務培訓,一直到傍晚,晚飯也沒來得及吃,轉車到了上海虹橋機場,搭飛機飛回羊城機場,到了羊城機場後再打的士回番禺的住處,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他很懷念前世奮鬥的那段日子。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翻了個身,強迫自己停止思考,儘快進入睡眠,因為明天淩晨,鬨鐘依舊會準時響起,新一天的循環,又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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