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湘子橋的浪漫與思鄉情緒中回過神來,暮色已然四合。
江風帶著涼意,詹曉陽緊了緊摟著劉小惠的手臂,輕聲道:“惠兒,起風了,我們下去吧。還得去開元商場給你買點東西。”
劉小惠乖巧地點點頭,兩人相攜從橋墩上下來。穿過有著厚重曆史感的廣濟樓門洞,沿著燈火漸起的街道直走,不多時便到了開元商場。
這個年代的商場,遠不如後世那般燈火輝煌、品類繁多,更像一個大型的、分類明確的雜貨市場,但在這個小城,已是能滿足大部分日常需求的繁華所在了。
詹曉陽憑著前世的記憶,輕車熟路地帶著劉小惠直奔二樓的女性用品專區。
在一個當時頗有名氣的品牌專櫃前,他停下腳步,神色自然,沒有半點這個年紀男孩常有的羞澀或回避,對劉小惠說:“惠兒,你看看,日用、夜用的,還有護墊,都挑一些,多拿幾包備用。”他的坦然和細心,讓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劉小惠也放鬆下來,依言挑選起來。
接著,他們又到食品區買了紅糖、紅棗、桂圓乾等,詹曉陽說這些都是暖宮的,讓她平時泡水喝。
最後,他還看中了一款多功能的電飯煲,想著以後在小屋做飯熬粥煲湯更方便,隻可惜這個時期電磁爐還沒普及,不然會更便捷。采購完畢,兩人手裡都提了不少東西。
走出商場,已是華燈初上。路過一家招牌上寫著“白粥”的小店,粥香撲鼻。
詹曉陽想起劉小惠需要飲食清淡,便拉著她走了進去。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特意要了兩份炒青菜,就著溫熱粘稠的白粥,吃起來格外舒坦。
詹曉陽連著喝了兩大碗,感覺從胃到心都暖和了起來,舟車勞頓和半日奔波的疲憊也消散了大半。
回到他們位於南春橋附近的小屋,詹曉陽立刻忙活起來。他先燒上一壺熱水,催促劉小惠去洗漱:“惠兒,快去用熱水洗洗,暖和一下。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都放著,我來洗,你千萬彆碰涼水。”他的叮囑細致而自然,仿佛早已是習慣。
晚上臨睡前,劉小惠因為小腹隱隱的墜脹感,有些忐忑地提出:“曉陽,今晚……你還能陪我一起睡嗎?我怕夜裡那個來了,會疼……”她聲音越說越小,帶著依賴和一絲撒嬌。
看著眼前人兒微蹙的眉頭和期待的眼神,詹曉陽心一軟,哪裡忍心拒絕,點頭答應:“好,我陪著你。要是疼了,我就給你揉揉。”
於是,兩人又像年前那樣,躺在了劉小惠房間裡的雙人床上。確切地說,是詹曉陽枕著枕頭,而劉小惠則整個人蜷縮著窩在他的懷裡,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她說這樣被他抱著,壓著肚子,好像就沒那麼難受了。
少女溫軟的身體和發間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詹曉陽努力克製著身體的躁動,將注意力轉移到彆處。
為了分散彼此的注意力,也為了讓劉小惠安心,詹曉陽輕聲跟她聊起了新年開始的規劃和布局。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和沉穩。
“首先說說獅頭鵝肉這塊,”他緩緩道,“我打算基本脫手了,以後就‘躺賺’。”
“‘躺賺’?什麼意思呀?”劉小惠好奇地插嘴,仰頭看他,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
這個時代,還沒有“躺賺”一說。
詹曉陽笑了笑,解釋道:“就是我已經把生產、鹵製、送貨這些環節都交給了黃爸爸,各個攤點的銷售和管理也由他們自己負責。以後,黃爸爸每天送第二天的貨時,直接跟攤主結算前一天的貨款。我呢,隻需要每周六跟黃爸爸碰一次麵,核對一下總量,結算屬於我的那份利潤就行。這樣我們就不用像年前那樣,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跑來跑去,辛苦不說,還耽誤學習。”
“哦……”劉小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利潤怎麼算呢?”
“今年我調整了政策,把利潤多讓了一些給黃爸爸和各個攤主,這樣他們的積極性會更高,我們的生意基礎也更穩固。”詹曉陽繼續詳細說明,“具體來說,黃爸爸那邊的供貨價,我直接給他定到11塊錢一斤,年前才8塊;我給各個攤主的批發價是15塊一斤,年前是18塊。”
劉小惠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這樣一算,我們每斤的利潤隻有4塊錢了?”
“對,淨利潤4塊。”詹曉陽肯定道,然後給她算了一筆更直觀的賬,“但是,惠兒,你想想,如果一天黃爸爸那邊能出貨25隻鵝,平均每隻20斤,就是500斤。我們每斤賺4塊,一天就是2000塊左右的收入。一個月下來,就算不是天天這個量,也很可觀了。最關鍵的是,我們不用再耗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可以更專注於學業和其他事情。這就是我說的‘躺賺’。”
雖然數字龐大,但劉小惠似乎已經習慣了詹曉陽帶來的各種“驚喜”,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震驚,隻是“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排。她更關心自己的姐姐,接著問:“那我大姐呢?雞蛋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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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年前幫汪胖子他們搞促銷的模式差不多。”詹曉陽答道,“下午已經跟小姨談好了,過了元宵節就在她店門口支攤。雞蛋利潤薄,全靠走量。說實話,要不是為了給大姐找個穩定又收入不錯的活兒,我不是很想花精力去弄這個。”他頓了頓,語氣帶著篤定,“不過,按我的方案來,大姐賣一天雞蛋的收入,估計能抵上她原來在廠裡打工一個月的工資。”
聽到這話,劉小惠心裡一甜,忍不住抬起頭,在詹曉陽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作為獎勵。詹曉陽感受到那片刻的濕潤和柔軟,心裡也漾開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