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藤纏幼苗起誤解!金光為證釋疑慮,暗波動藏憂未消
“哐當——”
鋤頭砸在靈植田土埂上,力道狠得濺起半指高的泥星子,有的沾在青苗葉上,有的砸在地上碎成小粒。老周喘得胸口一鼓一鼓,褲腳卷得歪歪扭扭,沾的泥塊邊走邊掉,老遠就扯著嗓子喊,聲音發顫還帶著破音:“阿禾姑娘!快停手!”
蘇墨正蹲在田邊給神農幼苗鬆根,指尖裹著層濕土,連指甲縫裡都嵌著泥。聽見動靜猛抬頭——老周舉著鋤頭往這邊衝,肩膀歪著,跑得腳步打晃,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死死盯著阿禾纏在幼苗上的機械藤,臉漲得比曬紅的番茄還深。阿禾的機械藤剛貼住葉片測熵值波動,被這一嗓子驚得頓了頓,LED燈“嘀”地閃了下淡紅,跟人被突然打斷話時的愣神似的。
“老周叔!咋回事啊?”蘇墨趕緊起身攔他,伸手攥住鋤頭杆時,指尖觸到老周手心裡的汗,黏糊糊的。他把鋤頭往旁邊偏了偏,怕揮偏傷著苗,“您慢點兒跑,有話咱好好說!”
“我能慢?”老周扒拉開蘇墨的手,鋤頭杆往地上一戳,震得土粒往下掉。他指著阿禾的機械藤,聲音都劈了:“這藤條纏得死死的,苗都被勒得打晃!你忘了李嬸家小子?就是被這藤條似的邪菌絲纏的,腿上爛得見著骨頭,換藥時疼得直咬被子角,現在還躺在床上哼哼呢!”
阿禾趕緊收回機械藤,藤尖的檢測針“唰”地縮進藤身,動作快得像怕碰著老周似的。她語氣放得軟和,連機械藤都垂了點:“老周叔,我沒勒它,是在測幼苗的熵值波動——昨天從礦洞帶回來的菌絲殘留,不盯著點不放心。”
“測波動?我看是毀苗!”老周往前湊了兩步,腳尖都快踩進田壟裡。他盯著阿禾左半邊泛冷光的機械藤,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連額前的碎發都跟著擰成一團:“你這藤條看著就邪性,跟礦洞那冷森森的菌絲一個味兒!昨天剛澆了抗熵因子,苗剛喘過氣,你今天就來折騰,這苗要是死了,咱村人還活不活?”
蘇墨心裡“咯噔”一下——老周是真怕了。李嬸家小子腿爛得流膿那天,全村人都去看過,誰見了那纏在肉上的菌絲都發怵,連小孩路過李嬸家門口都繞著走。他趕緊拽住老周的胳膊,把人往幼苗旁拉了拉,聲音放得輕:“叔您仔細看看,苗沒被勒著,反而比昨天精神多了!”
老周眯著眼湊過去,阿禾往旁邊退了半步,給他騰出路來。晨光灑在幼苗上,葉片泛的金光比昨天亮了半截,連細得像頭發絲的葉脈都透著光,風一吹“沙沙”響,葉片晃得輕快,哪有半點被勒蔫的樣子?可他還是不放心,先伸指尖碰了碰葉片邊緣,見沒動靜,才敢把整個手掌貼上去,掌心懸著勁兒,怕碰壞了:“真、真沒勒?我剛才在村口聽二娃子喊‘阿禾用藤條纏苗’,嚇得我拎著鋤頭就跑,灶上熱粥的火都沒關嚴!”
“是檢測用的吸附力,沒使勁。”阿禾說著,機械藤尖像細針似的輕點葉片,投影屏“嘀”地亮起淡藍光,映得她半邊臉都泛著柔和的色:“您看,波動穩著呢,葉片靈氣濃度比昨天漲了一成,要是真勒著,苗早卷葉蔫了。”
蘇墨也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葉片,又把老周的手往葉麵上引,指尖還帶著剛鬆土的濕土氣:“您摸摸,溫溫的,比昨天軟和多了,靈氣味都飄到鼻尖了。要是被勒著,葉片早乾得發脆,一摸就掉渣。”
老周的手掌剛貼上葉片,眼睛“唰”地亮了——葉片滑溜溜的,泛的金光暖得滲進掌心,跟昨天蔫頭耷腦、摸著涼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糙得像砂紙的裂紋處竟有點發癢,不是之前火燒火燎的疼。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指尖在葉片上輕輕蹭了兩下,跟摸自家小孫子的頭似的:“真軟和了!我臉上這裂紋都不燒得慌了,剛才來的路上還覺得紮手呢!”
“這就是阿禾檢測的用處。”蘇墨趁機幫著解釋,指了指幼苗根部的土:“她查熵值波動,就是怕礦洞的菌絲殘留纏上苗根,要是不管不顧,等波動變大,苗才真危險。”
老周把鋤頭往地上一戳,雙手在圍裙上使勁蹭了蹭——圍裙上還沾著灶灰,蹭得指尖都發灰。他耳朵尖紅得發亮,撓頭時把額前碎發蹭得更亂:“是我急糊塗了!二娃子就喊了一嗓子,我連問都沒問就跑過來,還舉著鋤頭嚷嚷,阿禾姑娘,對不住啊!”
阿禾的LED燈從淡紅轉成柔和的綠,像初春剛化的冰碴子,透著點暖意。機械藤輕輕擺了擺,跟人擺手似的:“沒事,換我也得急。這苗是村裡的指望,您緊張是應當的。”
“可不是嘛!”老周蹲在田邊,手掌又在葉片上摸了摸,笑得眼角皺成褶子,連皺紋裡的泥都透著喜氣:“昨天澆了抗熵因子就亮堂不少,今天一測更精神了。墨小子,阿禾姑娘,你們倆就是咱青牛村的救星!”
蘇墨心裡鬆了口氣,剛才那陣慌勁兒總算壓下去了。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指了指村西頭的方向:“您放心,隻要幼苗穩住,過兩天咱把基因編輯樹種上,等樹發芽了,就能給村民治枯萎詛咒,到時候李嬸家小子的腿肯定能好。”
“真能好?”老周猛地攥住蘇墨的胳膊,指節都泛白,連聲音都帶著顫:“那可太好了!昨天我去看那小子,他還拉著我的手哭,說‘周伯,我腿會不會爛沒了’,聽得我心裡發酸。要是能治好,我給你們倆磕個頭都願意!”
“叔您可彆來這個!”蘇墨趕緊扶住他,怕他真跪下去,“都是該做的,再說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阿禾的魔界數據才能提煉出抗熵因子,沒有她,苗早蔫透了。”
老周轉頭看向阿禾,眼神裡的防備早沒了,隻剩實打實的感激。他雙手在圍裙上又蹭了蹭,才敢往阿禾那邊湊了湊:“阿禾姑娘,之前是我糊塗,錯怪你了,你可彆往心裡去。往後有啥要搭手的,劈柴、挑水、看田,我老周隨叫隨到,絕不含糊!”
阿禾點點頭,機械藤尖又輕輕碰了碰幼苗葉片。投影屏“嘀”地亮起來,淡藍的光裡,角落跳了下極淡的灰紋,細得像根頭發絲貼在屏上。她眉頭微蹙,指尖在藤條按鍵上按得比平時重了點,像怕彆人看見那道灰紋似的,壓下去才輕聲說:“要是您不忙,幫著盯盯靈植田的土——土乾了就澆點水,彆澆多,幼苗怕澇。”
“哎!沒問題!”老周一口應下,扛起鋤頭往田埂那頭走,腳步都輕快了不少,“我這就回家拿水桶,保證把土澆得潤潤的,不讓苗渴著!”走出去七八步,還回頭看了眼幼苗,見葉片晃得精神,才放心拐進村口。
看著老周的背影消失在樹影裡,蘇墨轉頭看向阿禾,聲音放低了點:“剛才波動咋樣?沒變大吧?”
阿禾收起投影屏,LED燈閃著淡淡的藍,指尖在藤條上摩挲著——藤條接縫處還沾著點礦洞的灰。“沒變大,但也沒消,跟昨天差不多。估計是礦洞的菌絲殘留太頑固,得再觀察兩天。”她沒說那道灰紋跟魔界實驗日誌裡的熵值紋路像一個模子刻的,隻撿能說的講,“等會兒我調下檢測參數,看看能不能循著波動找著源頭。”
蘇墨蹲下身,從懷裡摸出奶奶的草藥圖譜。紙頁被風吹得輕輕晃,邊緣都磨得發毛了。他指尖按在“熵動則草衰,抗熵需淨源”那行字上,指腹蹭著紙頁上模糊的鉛筆印——想起小時候,奶奶坐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曬艾草,就著陽光寫這行字,指尖糙糙的,寫完還戳了戳他的額頭說“淨不了源,啥藥都白搭”。心裡沉了沉:“奶奶說‘淨源’,要是波動一直不消,是不是得去礦洞找根兒?可礦洞深處那黑影還沒弄明白,貿然進去太險了。”
“先彆急。”阿禾也蹲下來,機械藤尖輕輕碰了碰圖譜上的反熵草藥圖案,動作輕得像怕碰壞紙頁。“等幼苗再穩兩天,基因編輯樹也翻了土,咱們再做打算。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苗長壯,不然就算找到源頭,咱們也沒力氣處理。”
蘇墨抬頭看向幼苗,晨光灑在葉片上,金光晃得人眼暈,可他總覺得那亮堂底下藏著點東西——像阿禾剛才藏起來的灰紋,像礦洞深處追著跑的黑影,像奶奶圖譜上沒寫完的後半句話,讓人心裡發虛。
風從靈植田吹過,葉片“沙沙”響,帶著點靈氣的暖香。老周挑著水桶的腳步聲從村口傳來,桶裡的水晃出細碎的漣漪,“嘩啦”聲隨著腳步忽近忽遠。阿禾的機械藤尖悄悄碰了碰幼苗根部的土,留下個極淡的小印子——她打定主意,今晚等蘇墨睡熟了,再來做次深度掃描,就算找不到源頭,也得弄清楚這波動會不會傷苗。
蘇墨把圖譜小心揣回懷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土粒順著指縫往下掉:“走,去村西頭看看那片向陽地——昨天跟老周說好的,今天翻土種基因編輯樹的種子。”
阿禾點點頭,跟上蘇墨的腳步,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幼苗。風裡除了葉片的“沙沙”聲,遠處礦洞方向還飄來陣極輕的“簌簌”聲,像無數細蟲在土裡爬,聽得人後頸發緊。那絲淡灰的波動,像根看不見的線,一頭拴著幼苗,一頭往礦洞深處扯,隱隱約約的,卻扯得人心頭發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