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攥著芯片的手心裡全是汗,濕乎乎的——芯片塞在機械藤夾層裡,硬棱子硌得掌心發疼,涼颼颼的,跟她心裡頭慌得亂跳的勁兒完全對不上。跟在蘇墨身後往黑市入口走,紫霧粘在臉上潮乎乎的,之前還能忍的腥甜味兒,這會兒膩得發衝,吸進肺裡都悶得慌,腦子裡翻來覆去就那兩句:“熵寂花活性100%觸發喚醒”“分身吞了半魔界靈植”。
機械藤也跟著不老實,剛才破解日誌耗了不少勁兒,藤體那點淡藍光閃閃爍爍的,時不時還抽一下,蹭得阿禾胳膊肘發麻。
“你走慢點兒成不?你這藤子都快纏我腳踝上了。”蘇墨回頭瞅她一眼,腳底下踢著塊圓溜溜的碎石子,“咚”一下撞在旁邊空魔氣罐上,罐身“嗡嗡”震了兩下,罐口沾的黑渣子掉下來,砸在地上碎成沫子。他手往後伸,想幫阿禾把垂到腿邊的機械藤理理:“是不是累著了?剛才破解那日誌,你藤子閃得跟快沒電似的,耗不少勁兒吧?”
阿禾趕緊往後縮胳膊,把藏芯片的那麵夾層死死貼在後背,LED燈“哢嗒”閃了下淡藍——怕蘇墨碰著芯片,更怕他一追問,自己繃不住把日誌的事兒漏了。“沒……沒累,就是這霧太稠了,嗆得人胸口悶。”她聲音飄乎乎的,眼睛盯著前麵隱約泛紫光的根須入口,腳步加快了點,“再走幾步就到了,出去就不用聞這破味兒。”
話音剛落,胳膊上的機械藤突然“嗡”地顫了下——不是破解時的亮藍,是泛著灰的暗光,震得夾層裡的芯片“叮”一聲脆響,直接掉地上了!這聲兒在黑市裡靜悄悄的過道裡,聽得真真切切,阿禾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眼疾手快,腳“啪”地踩上去——鞋底碾著芯片邊兒,能摸著芯片上刻的紋路硌腳趾頭,涼得透進鞋裡。後背瞬間冒了層冷汗,LED燈徹底亂了,紅藍光交替著閃,快得晃眼,連機械藤都跟著抽抽,纏得她胳膊發緊。
“哎?啥東西掉了?”蘇墨聽見脆響,彎腰就想撿,手都快碰到阿禾鞋尖了,指尖都能沾著地上的涼氣:“是你藤子上的小零件吧?剛才就瞅著你藤尖鬆鬆垮垮的,彆掉了要緊的。”
“彆碰!”阿禾喊得急,嗓子都變調了,趕緊伸手把蘇墨的手撥到一邊,指尖蹭著蘇墨的手,涼得蘇墨下意識往回縮。“沒啥……就是塊魔界的破數據芯片,沒用的!”她慌慌張張解釋,眼神不敢看蘇墨,瞟著地上的陰影,“沾了老厚的魔氣,碰著多晦氣啊,彆沾你手上。”說著,腳尖飛快把芯片往魔氣罐陰影裡踢了踢,蹲下來假裝係鞋帶,手在地上瞎摸——慌得連芯片在哪兒都找不著,指尖蹭著好幾塊碎石子,硌得生疼,才終於攥著芯片,趕緊塞褲兜裡。
褲兜沒藤夾層的data屏蔽,芯片貼著腿肚子,涼得發滲,還隱隱透點灰光,比揣在藤裡慌十倍。
蘇墨直起身,皺著眉瞅她:“你咋回事啊?撿塊破芯片慌成這樣?臉白得跟紙似的,不是真暈了吧?”他伸手想碰阿禾額頭,看看是不是嗆著了。
阿禾趕緊偏頭躲開,機械藤沒摟住,掃過蘇墨手背,涼得蘇墨又縮了縮手。“真沒事!”她強扯出個笑,LED燈努力把亂閃的光穩住,變回淡藍,可還是時不時跳下紅,“就是蹲得太猛,頭有點暈,這會兒緩過來了。”怕蘇墨再問,趕緊轉移話題,眼睛瞅著蘇墨懷裡鼓起來的地方——那是揣花苗的地兒,“你把花苗揣得太緊了,彆悶壞了。剛冒的菌絲嫩得很,得透點氣,捂久了該蔫了。”
蘇墨一聽見花苗,注意力果然被拉走,小心翼翼把懷裡的花苗掏出來——嫩白芽尖上頂了點黑菌絲,軟乎乎的,剛才跑的時候沒晃著,就芽尖沾了點衣服上的棉絮。“你看苗比我細心,還是你拿著吧。”他把花苗輕輕往阿禾手裡遞,指尖特意避開那幾根黑菌絲,怕碰斷了,“你護著它我放心,我走前麵幫你擋著人,省得路過商販碰著。出去咱就找個背風棚子,你說的靈植棉,我兜裡還揣著兩塊呢,肯定能把它養壯。”
阿禾接過花苗,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軟乎乎的芽尖,心裡酸溜溜的——蘇墨把花苗遞過來,是真信她啊。可她藏著日誌的事兒,瞞著這花苗會喚醒那分身的風險,這算啥啊?說了吧,蘇墨還能這麼放心把花苗給她嗎?不說吧……萬一真喚醒了分身,吞了花苗不說,再傷著蘇墨、傷著等著破基因鎖的村民,她咋對得起人?
機械藤慢慢纏上花苗的莖,纏得輕手輕腳的,怕攥緊了傷著嫩芽,藤尖泛著點穩下來的淡藍,輕輕護著。LED燈從淡藍慢慢轉成暖乎乎的綠,阿禾深吸口氣——先瞞著吧,等出了黑市,找個沒人的地兒研究日誌,說不定能找著控製分身的辦法。隻要能破基因鎖救村民,隻要不讓蘇墨擔驚受怕,先瞞一會兒,總不會出大錯。
“你彆老盯著花苗愣神啊。”蘇墨見她攥著花苗不說話,伸手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力道輕得很,怕碰著她胳膊上的機械藤,“出去咱先找地方歇腳,我兜裡還剩小半瓶靈植營養液,給你藤子滴兩滴補補勁兒。花苗也得喂點記憶熵值,剛才剩的那點,夠撐到回青牛村了。”
阿禾點點頭,沒敢抬頭看蘇墨的眼睛——怕一對上他那沒防備的眼神,自己就忍不住把實話全倒出來。她攥著花苗,另一隻手悄悄摸了摸褲兜,能摸著芯片邊兒裂了道小縫,淡灰的光正從縫裡滲出來,順著褲腿往下滑,悄悄往手裡的花苗飄。
就這會兒,灰光蹭著黑菌絲了,芽尖那點菌絲突然輕輕顫了顫,泛了點淡灰——那股味兒,跟日誌裡說的“熵值分身氣息”隱隱對得上!阿禾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花苗往懷裡攏了攏,假裝理菌絲,指尖蹭過那泛灰的地方,灰氣又縮回去了,跟啥都沒發生似的。她沒敢多琢磨,光顧著瞅前麵越來越亮的根須入口——淡紫光越來越清楚,出去就安全了。
蘇墨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喊她“跟上”,腳底下把路上的碎石子踢開,怕阿禾沒注意踩著崴腳,還不忘提醒:“小心左邊那罐啊,口沒封緊,彆蹭著黑渣子。”他沒再問芯片的事,可心裡犯嘀咕——阿禾剛才那慌神兒的勁兒,絕不是撿塊破玩意兒該有的;還有她躲著他手、說話發飄,肯定有事瞞著他。
可他沒再追問——阿禾要是想說,早說了;她不說,要麼是怕他擔心,要麼是還沒找著解決的辦法。就像上次她幫他處理藤子劃的傷口,自己機械藤裂了道縫,卻半個字沒提,她總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扛。
剛走兩步,遠處突然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還夾著商販粗聲粗氣的喊:“剛才那倆帶靈植的小子!往入口跑了!彆讓他們跑了!把靈植和配方留下!”
阿禾心裡一緊,攥著花苗的手瞬間收緊,機械藤把花苗纏得更牢,LED燈又開始亂閃,紅藍光跳得快。她拽了拽蘇墨胳膊,聲音發急:“快走!是剛才那攤主的人追過來了!”
蘇墨回頭瞅了眼身後的紫霧——影影綽綽的人影都露出來了,手裡還舉著生鏽的靈植剪,趕緊加快腳步,把阿禾往身後擋了擋:“彆慌!再走幾步就到入口了,出去咱就安全了!”
阿禾跟著跑,褲兜裡的芯片又硌了她一下——裂縫好像更大了點,淡灰的光更明顯了,順著褲腿往花苗飄得更快。她心裡慌得厲害:不光要躲追過來的商販,這芯片裂了,日誌裡的事兒會不會漏出去?剛才那點灰光蹭著花苗,會不會讓菌絲提前沾上分身的氣?
兩人往入口跑的腳步越來越快,根須入口的淡紫光就在眼前,可身後的腳步聲、喊叫聲越來越近,連商販罵罵咧咧的“彆讓他們跑了”都聽得清清楚楚!阿禾攥著花苗,另一隻手按著藏芯片的褲兜,手心汗越冒越多,心都快跳得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