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時,蘇墨和阿禾攥著半袋金邊草往石屋衝——靈草坡那團黑沉沉的大黑霧還蹲在坡下,腥氣飄得老遠,倆人不敢多耽擱,布袋子勒得手心發疼,草葉金邊蹭著指腹,癢得人直想撓,衝進石屋才敢大口喘氣。靈火早生好了,劈劈啪啪炸著小火星,烤得臉烘烘的,草葉金邊映在地上,晃得人眼睛發花。蘇墨先蹲下來,手掌貼在熵寂花葉子上,摸著暖乎乎的,沒白天被黑霧蹭過那麼蔫了,才鬆口氣:“還好還好,沒傷著根。”
“快試試!彆等草的靈氣散沒了!”蘇墨說著,把纏在手腕上的菌絲往最近那株金邊草伸——剛碰著草葉尖兒,菌絲“嗖”地就縮回來,跟摸了燒紅的烙鐵似的!硬著頭皮再往草上纏,菌絲“唰”地就黑了,脆得跟曬乾的脆豆似的,指尖一捏就碎,碎末子蹭在指腹上,涼得慌。連帶著花莖都耷拉下來,葉子上的金光暗了半截,跟喘不上氣的小娃娃似的。
“咋回事啊這是!”蘇墨急得直跺腳,趕緊把菌絲往回抽,指尖捏著那點碎菌絲,心疼得皺眉:“白天摘草的時候,花碰著草的靈氣不挺好嗎?咋一纏就成碎渣了!”又蹲下去,指尖碰著花葉子,能感覺到葉子還在輕輕顫,額頭一下子冒了汗,後背貼著涼牆,反倒覺得燒得慌——守墟靈就給3天,第一天就卡這兒,這咋弄?
阿禾也慌了,膝蓋頂著地湊過來,機械藤尖貼著發黑的菌絲掃,屏幕跳著淡紅的字,刺得人眼睛疼:“是能量排斥!花的抗熵氣跟草的洪荒靈氣撞一塊兒了!”她伸手戳了戳草葉,又碰了碰花莖,聲音都發顫:“摘草時就是花引了點氣,沒真纏牢!現在是實打實要融,倆股氣直接頂牛了!”
蘇墨抓過布袋子翻了翻,草葉擠在一塊兒,剛才跑回來慌慌張張掉了兩株,現在隻剩十一株,剛試壞的那株扔在旁邊,菌絲碎得滿地都是。他盯著袋子裡的草,又看了看耷拉著的花,心裡沉得慌:“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它們頂牛吧?日誌上隻說要融合,沒說咋解決這茬啊!”
“日誌我再瞅瞅!”阿禾摸出機械藤,調出白天存的那半頁日誌截圖——就是寫著“熵寂花需借洪荒靈植之力”的那張,指尖戳著“融合”倆字翻來覆去放大,突然抬手就拍大腿——忘了腿蹲麻了,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喊:“哎!想起來了!日誌最底下那行糊字,剛才掃的時候,我好像看著個‘介’字!”
蘇墨猛地抬頭,眼睛亮了點:“介?中介?你是說找東西給它們搭個橋?”
“對!就是搭橋!”阿禾聲音都抖了,指著蘇墨胳膊上的黑紋,手還在顫:“就你這毒素啊!白天在草坡,你一滲點這玩意兒,小黑霧退得比兔子還快,大黑霧也不敢追——它跟熵值能對上,又不跟花的氣衝,這不就是現成的橋嘛!”
蘇墨愣了愣,低頭瞅著胳膊上的黑紋——那道紋還帶著點淡黑,滲出來的毒素暖乎乎的,順著指尖爬,不燒手。可這是熵蝕毒素啊,萬一放多了,花扛不住咋辦?他伸手摸了摸花蔫頭耷腦的葉子,又戳了戳胳膊上的黑紋:“可這是毒素……萬一弄猛了,花再燒著了咋整?”
“就滲一丁點兒!真就一丁點兒!”阿禾急得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死死盯著菌絲:“你先把毒素往菌絲尖兒引,慢點兒往草上纏——我盯著呢,隻要見著菌絲發黑,立馬喊停!就試這一次,總比在這兒僵著強啊!”
蘇墨咬咬牙點頭——現在確實沒彆的招,總不能看著草和花互相頂,浪費了一天摘的草,還耽誤時間。他深吸口氣,盯著胳膊上的黑紋,慢慢往菌絲上引毒素——就滲了那麼一絲絲,淡得幾乎看不見,順著菌絲往尖兒上爬。毒素剛沾著菌絲,那股發脆的勁兒就沒了,菌絲軟乎乎的,跟緩過勁兒來似的。
蘇墨屏住氣,把菌絲慢慢往金邊草上纏——沒發黑!真沒發黑!菌絲貼在草葉上,軟乎乎的,淡金光從菌絲裡滲出來,裹著草葉的靈氣,倆股氣慢慢繞在一塊兒,草葉的金邊亮了點,花葉子也精神了,金光又透了出來!
“成了!真成了!”阿禾高興得跳起來,伸手想拍蘇墨的肩膀,又怕碰著菌絲,手懸在半空,笑出了聲:“你看你看!沒發黑!這毒素真能搭橋!”
蘇墨也鬆了口氣,指尖碰了碰菌絲,還是軟乎乎的,心裡的石頭落了半截。可沒高興兩口氣,就瞅著不對——菌絲上的毒素慢慢淡了,草葉那金邊忽閃了下,往回抽了抽,菌絲尖兒立馬黑了一小塊!花葉子的金光也暗了,又蔫了下去,跟剛喘勻氣又被掐了一下似的。“哎?咋又頂起來了?”他趕緊又引了點毒素,倆股氣才又順過來,“毒素得一直補?這量咋拿捏啊——多了怕燒花,少了就頂,這不是難為人嘛!”
阿禾蹲下來,機械藤尖貼著菌絲掃,屏幕跳著字:“毒素量得卡得死死的!少一丁點兒就頂,多一丁點兒就燒——現在隻能你盯著,一點一點滲,半點兒不敢鬆勁兒!”她指了指布袋子,聲音低了點:“而且咱就剩十株草了,剛試壞了一株,再出岔子,連試的草都沒了……”
蘇墨低頭瞅了瞅布袋子,草葉的金邊暗了不少,擠在一塊兒沒精神。他盯著菌絲上的毒素,胳膊有點麻,黑紋滲毒素的地方燒得慌——不敢眨眼,眼睛死死盯著菌絲,就怕沒盯緊又發黑。靈火還在劈劈啪啪炸火星,菌絲纏草的輕響、門外風刮斷壁的“呼呼”聲,混在一塊兒,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對了!”阿禾突然戳了戳機械藤,調出白天草坡的記錄,“白天你滲點毒素,小黑霧退得飛快,大黑霧也不敢追——它可是高濃度熵蝕體啊,按說該不怕普通毒素,咋見了你這紋就躲?是不是你這毒素跟彆的不一樣?”
蘇墨摸了摸胳膊上的黑紋,燒得慌:“不一樣?守墟靈那天碰我這紋,葉子顫了下,還多瞅了兩眼,我當時沒當回事……”話沒說完,石屋門外突然傳來“沙沙”聲——不是風,是葉片蹭著木門的動靜,跟守墟靈說話時那葉子響一模一樣!
倆人立馬閉了嘴,連呼吸都放輕了。阿禾手忙腳亂捂住機械藤的屏幕——那點綠光在黑裡太紮眼,蘇墨的手都僵了,引毒素的勁兒不自覺收了點。門外的動靜越來越近,像是守墟靈貼在門後,就聽著裡麵的動靜。它肯定知道他們在試融合,也知道用了毒素,可為啥不進來?是等著他們自己成,還是早知道會出岔子,在旁邊瞅著咋解決?
“彆管外麵!先把這株穩住!”蘇墨壓著嗓子說,又引了點毒素,菌絲上的金光亮了點,草葉的金邊也跟著透了,“先把法子摸透,能多穩一株是一株——草不夠也沒法子,先熬過今晚再說!”
阿禾點頭,眼睛眨都不敢多眨,盯著菌絲:“現在氣合得還行,毒素量剛好……可你胳膊能撐住不?一直這麼引著毒素,彆到時候你先扛不住啊!”
蘇墨笑了笑,晃了晃胳膊——其實胳膊早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沒事!這點量扛得住!隻要花能融成抗熵芽,胳膊麻點算啥!”可他心裡清楚,再盯倆小時,胳膊指定撐不住;可一鬆勁兒,毒素量錯了,要麼草壞,要麼花傷,兩頭都是難。
正琢磨著,纏在草葉上的菌絲突然顫了顫——草葉的靈氣突然就旺了,跟剛睡醒攢足了勁兒似的,一下子就跟花的氣頂上了!菌絲尖兒黑得更快,連帶著花葉子都顫了。蘇墨趕緊多引了點毒素,手都抖了,才把氣又穩住:“咋回事啊?草的靈氣咋還忽強忽弱的?”
阿禾趕緊用機械藤掃草葉,屏幕跳著字:“草剛摘回來,靈氣還沒定住!忽高忽低的——不找東西把草的靈氣穩住,這毒素量根本卡不準!”她摸遍了石屋,翻了翻布袋子,除了草就是靈火旁的碎石頭,啥能穩靈氣的東西都沒有,聲音都急了:“沒東西穩靈氣,這融合根本撐不了多久!”
蘇墨盯著那株勉強穩住的草,胳膊越來越麻,黑紋滲毒素的地方燒得更慌。門外的“沙沙”聲還在響,守墟靈指定有穩靈氣的法子,可它就是不進來;草隻剩十株,毒素量卡得死,靈氣還晃得厲害——3天時間隻剩兩天,今晚這坎兒,到底咋熬過去啊?
他伸手碰了碰花葉子,暖乎乎的,葉子輕輕顫了下,像是在蹭他的手。靈火又劈啪炸了個火星,映得草葉的金邊晃了晃,門外的“沙沙”聲又近了點——蘇墨攥緊了拳頭,盯著那株草,胳膊麻得都快抬不起來了:這晚上的坎兒,咋就這麼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