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值炮的藍光砸在抗熵芽的金光罩上,“砰”的悶響震得蘇墨虎口發麻。手臂上的黑菌絲跟受驚的小蛇似的,順著指縫往手腕纏,疼得他額角冒冷汗,連眼前的金光都晃了晃。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指節攥得發白——再撐不住,靈池非得被炮轟成渣不可。
“蘇墨,撐住!”阿禾蹲在斷壁後,後背抵著冰涼的石壁,手心全是汗。指尖在黑屏的機械藤上亂劃,指甲硬生生摳進藤身的防水膠裡——剛才鴻鈞那一敲,主電源指定燒了!但她上次修藤時,特意在藤根刻了道應急接口,就怕遇著這種斷聯的破事!
膠層被劃開道口子,露出裡麵細如發絲的備用線路。阿禾屏住呼吸,指尖剛按上去,電流“滋滋”竄過指腹,麻得她一哆嗦,屏幕卻“嘀”地亮了,淡綠色的光映得她睫毛發顫。往獵隊那邊瞥了眼,隊員們正忙著調炮口,沒人注意斷壁後的動靜,她趕緊貓著腰繞到另一側——翻倒的熵值炮還冒著青煙,炮管上的黑鐵紋路看著眼熟。
指尖在藤身蹭了蹭汗,機械藤“哢嗒”卡進炮體接口,屏幕上的代碼立馬像潑了水似的跳。阿禾眼疾手快劃著指令,餘光掃到炮芯裡的紋路——心猛地一沉,這不是鴻鈞木杖上的淡金紋路嗎?按下確認鍵的手頓了頓,可獵隊的炮已經對準靈池了,哪有時間猶豫?“給你們來個回馬槍!”
兩台熵值炮突然調轉炮口,藍光“轟”地炸向獵隊。黑甲隊員慘叫著往後退,有人被衝擊波掀翻,盔甲撞在斷壁上“哐當”響。蘇墨瞥見這幕剛鬆口氣,鴻鈞的聲音就飄過來了,還帶著笑:“你們去取靈水,我攔著他們!”
抬頭一看,鴻鈞的木杖正泛著淡金光,像條軟繩似的纏上獵隊隊長的腳踝,把人拽得一個趔趄。他笑得溫和,可阿禾看得清楚,那目光掃過自己的機械藤時,眼尾悄悄沉了沉,卻沒過來阻攔——明明看見她破解了炮體,怎麼不攔?這反常的樣子,讓她攥機械藤的手更緊了。
“彆愣著!”蘇墨拽了她一把,兩人踩著靈池邊的濕泥往水裡衝。淡藍色的池水剛漫過腳踝,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往上爬,水麵飄的靈植碎葉被風卷著蹭過小腿,一股清甜味兒鑽鼻腔——跟殘墟裡的腥氣完全是兩個路子,像玄清子日誌裡寫的抗熵池。
阿禾用機械藤探了探水,屏幕跳出行字:“靈水純度98%,有抗熵因子,跟熵寂花融合能解毒,和日誌對得上!”她鬆了口氣,推了蘇墨後背一把:“快摘花瓣,這水就是你導師說的抗熵池!”
蘇墨伸手摘了片熵寂花花瓣,剛碰到水麵就化了。淡藍的靈水像被染了色似的,慢慢暈成金紅色,細小的泡泡從池底冒上來,聞著有股曬乾的花蜜香。他捧著水正要喝,身後突然炸響獵隊隊長的怒吼:“敢耍老子!”
回頭一看,那隊長舉著枚黑黝黝的熵值炸彈,引線“滋滋”燒著火星,掉在泥地上燙出小坑。蘇墨下意識要躲,鴻鈞突然斜衝過來,木杖往炸彈上一擋——動作快得反常,甚至刻意往他這邊偏了偏。
“砰!”黑色衝擊波炸開,蘇墨以為自己要被掀飛,可氣流就擦著胳膊過,皮膚被燙得發麻,手臂上的黑菌絲卻“唰”地縮了回去,跟被沸水澆過似的。
“快喝靈水!”鴻鈞拍他肩膀的力道有點重,語氣卻輕鬆,“這波餘波正好壓毒素,省得你遭罪。”
蘇墨盯著他的手,指縫裡還沾著點炸彈殘渣,心裡莫名一頓——剛才擋炸彈的角度太巧了,像算準了會蹭到自己。瞥了眼阿禾,她正皺著眉盯著鴻鈞的木杖,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話,可胸口的悶痛突然翻湧,隻能仰頭把靈水灌下去。
金紅色的水滑過喉嚨,像含了團暖炭,順著食道往下沉,胸口的憋悶感瞬間散了大半,手臂上的黑菌絲也淡成了淺灰色。蘇墨抹了把嘴,剛要道謝,就看見阿禾衝他使眼色,眼神裡的警惕快溢出來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鴻鈞正背對著他們擦木杖,指尖在紋路裡反複摳,像是在藏什麼東西,木杖上的淡金光比剛才暗了點。
“鴻鈞前輩,您木杖沒事吧?”阿禾突然開口,腳步往蘇墨身邊挪了挪,機械藤悄悄繞到身後,屏幕對著木杖,“剛才炸彈炸得挺近,彆把聯盟的東西弄壞了。”
鴻鈞轉過身時,笑容又變得溫和,把木杖遞過來:“結實著呢,聯盟造的玩意兒耐造。”木杖上的紋路清晰,可阿禾的屏幕突然跳紅:“木杖紋路裡有熵值波動,跟花芽背麵的印記對得上,99%匹配!”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才鴻鈞幫蘇墨穩花芽時,她就捕捉到過這個波動!原來不是信號乾擾,是這印記本就和木杖有關!
就在這時,靈池裡的金紅色水突然翻湧起來,水麵裂開道小口子,淡金色的光從裡麵冒出來,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蘇墨剛要彎腰看,鴻鈞就伸手攔住:“彆碰,洪荒靈水不穩定,抗熵因子濃了容易炸。”
“炸?”蘇墨皺著眉,視線沒離開那道光,“您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鴻鈞笑得有點僵:“殘墟裡的老人說的。”可阿禾看見,他的手指悄悄攥緊了木杖,指節泛白——剛才破解炮體時,明明在炮芯裡見過和木杖一樣的紋路,現在又對靈水這麼了解,他和魔研所絕對不乾淨!
“前輩,獵隊的炮芯上刻著您的名字。”阿禾突然開口,語氣平淡,眼睛卻死死盯著他,“而且炮芯紋路和您木杖上的一模一樣,這也是‘老人說的’?”
鴻鈞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剛要說話,斷壁外突然傳來獵隊的喊聲:“鴻鈞大人!魔主催了,熵寂花再拿不到,他要親自過來!”
“大人?”蘇墨猛地轉頭,手臂上的黑菌絲又開始隱隱作痛,“您真的認識魔研所的人?”
鴻鈞沒回答,反而往靈池邊退了兩步,木杖往水裡一點,那些泛著金光的靈植碎葉突然往他身邊聚。阿禾眼尖,看見他道袍下擺沾著點黑色粉末——不是炸彈殘渣,是熵寂花的花粉!上次她給熵寂花換土時,指尖沾過一模一樣的粉末!
“蘇墨,小心他的木杖!”阿禾突然喊出聲,機械藤往木杖上纏,“他在花芽上留的印記和木杖有關,剛才擋炸彈是故意讓你喝靈水!”
蘇墨還沒反應,胸口突然像被火燎了一下,剛喝下去的靈水在肚子裡翻湧,疼得他彎下腰,手裡的抗熵芽都晃了晃。抬頭時,鴻鈞臉上的溫和全沒了,眼神冷得像冰:“既然被你們發現了,也省得我裝了。”
木杖往地上一戳,淡金光散開,那些聚過來的碎葉突然變成尖銳的金片,對著他們飛過來。阿禾趕緊用機械藤擋,金片撞在藤身上“叮叮當當”響,濺起的火星子燙了她手背一下,疼得她齜了齜牙。
“你到底想乾什麼?”蘇墨咬著牙撐起抗熵芽,金光罩住兩人,胸口的疼越來越厲害——突然發現,手臂上的黑菌絲雖然淡了,卻順著血管往心臟爬,速度比剛才快了兩倍!
“乾什麼?”鴻鈞笑得猙獰,木杖直指蘇墨的胸口,“用你的記憶熵值,養熟這株熵寂花!靈池裡的抗熵因子加你的血,正好能讓它徹底成熟!”
他撲過來的瞬間,阿禾的機械藤突然“嘀”地響了:“靈池底有陣圖紋路,和玄清子日誌裡的抗熵陣圖一樣,啟動要熵寂花和靈水的融合物!”
“蘇墨,把靈水吐進池裡!”阿禾用機械藤纏住鴻鈞的腿,藤尖彈出細針往木杖上紮,“陣圖能克製他的木杖!”
蘇墨忍著疼,把嘴裡沒咽下去的靈水吐進池裡。金紅色的水剛碰到池麵,靈池突然炸開金光,池底的陣圖亮了起來,淡金色的光織成罩子,把鴻鈞困在裡麵。
鴻鈞的木杖突然“哢嗒”響了一聲,紋路開始發黑,像是被陣圖的光燒著了。他怒吼著用木杖砸罩子,每砸一下,木杖上的黑紋就多一分,疼得他直咧嘴:“不可能!這陣圖怎麼會啟動?”
阿禾拽著蘇墨往後退,屏幕上陣圖的紋路正一點點往抗熵芽上貼——突然想起剛才掃描木杖的熵值波動,難怪鴻鈞要在花芽上留印記,這印記根本是陣圖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