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裡的暖意裹上來,還帶著股靈植曬透了的淡香——蘇墨攥著抗熵芽往前跑,手背蹭過石壁時,糙得磨皮,芽尖的金光貼在掌心,像塊溫乎乎的小烙鐵,倒比剛才從陷阱裡逃出來時安穩些。
阿禾跟在後麵,機械藤纏在手腕上,屏幕亮著“熵值波動穩定”的綠字,可她總覺得後頸發僵,像有團冷意黏著,走兩步就忍不住回頭望,每次都隻看見黑漆漆的裂縫壁,那股寒意卻沒散。
沒跑幾步,前麵的淡金光突然“嗡”地炸了,碎光繞著圈聚成漩渦,轉得人眼暈。
蘇墨下意識把阿禾往身後拽,抗熵芽的金光“唰”地亮了半分——這光軟乎乎的,不像遇敵時紮眼,反倒跟他胸口那團熵寂蕊的暖意是一個路數,連聞著都有股相似的清香味兒。
“彆慌,沒熵值味兒。”
阿禾的機械藤突然“嘀”了聲,她指尖飛快點著屏幕,指甲都快戳到玻璃上了,調出之前存的波動數據,“這光的頻率是好的,跟……跟熵寂蕊的波動差不離!”
話音剛落,漩渦裡“凝”出個白衣人影,半透明的,像蒙了層薄霧,袖口繡的紋章雖然淡,卻能看清——和玄清子日誌裡夾的肖像畫一模一樣,連紋章邊角那個小缺口都沒差。
蘇墨的呼吸一下子卡了殼,攥著抗熵芽的手緊了緊,芽尖竟輕輕顫著,往那人影的方向湊了湊:“您……您是日誌裡畫的玄清子前輩?”
白衣人影笑了,聲音虛得像風刮過乾靈草,卻透著股讓人安心的勁兒:“還能認出我,算沒白費熵寂蕊挑你當宿主。”他飄近兩步,目光落在蘇墨掌心的抗熵芽上,身影又淡了點,像要被風吹散,“我以前是抗熵聯盟的首領,鴻鈞早年跟在我身邊,我還把解讀萬象碑紋的法子,手把手教過他。”
“鴻鈞?”阿禾突然攥緊了機械藤,屏幕的光映得她臉色發白,“前輩您看這個——上次在靈池邊,鴻鈞幫蘇墨敷藥,木杖蹭過抗熵芽,我記了那波動。”她把屏幕湊過去,兩條淡金色的波動線在上麵疊在一起,連峰值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您殘魂的波動,跟他木杖的波動,是一個源!”
玄清子的身影晃了晃,語氣裡突然裹了冰:“他早藏著壞心思。當年我們找萬象碑,就是想找壓熵值的法子,他說發現了碑底的新紋路,拉我單獨去看……”他頓了頓,聲音低得像在咬牙,“他袖管裡藏了熵值毒針,趁我盯著碑紋走神,直接紮進我靈脈裡,還把我揣在懷裡的熵寂花搶了去。”
蘇墨的指甲“哢”地掐進掌心,疼得指尖發麻。之前在靈池邊,鴻鈞蹲在背風處幫他敷藥,木杖攪著靈水和熵寂花汁,動作輕得怕碰疼他;教他控芽時,還說“彆急,靈植認主得慢慢來”——那些溫和的樣子,此刻全變成了紮人的刺。“他騙我!”他吼出聲時嗓子都發緊,抗熵芽的金光突然暴漲,映得裂縫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他隻說熵值分身是仙界養的,半個字沒提搶了您的花!”
“他向來隻揀對自己有利的說。”玄清子飄到蘇墨麵前,淡金光落在他手腕上——之前解毒留下的淺印子突然亮了,像條細金線,“他給你解毒,不是好心。熵寂花在他手裡出了岔子,得靠你胸口的熵寂蕊補,他盯著你,就是盯著蕊。”
“熵寂蕊?”蘇墨手往胸口按了按,那股暖意還在,像揣了個小暖爐,“您是說,我胸口這團是……”
“是熵寂蕊的本體碎片。”玄清子點頭,身影又淡了些,連袖口的紋章都快看不清了,“我這殘魂能撐到現在,全靠這碎片的靈氣托著。它認你當主,才會幫你擋熵值。”
阿禾突然“啊”了聲,機械藤的屏幕瞬間跳紅,字抖得厲害:“熵值波動漲了!越來越近——跟鴻鈞木杖的熵值味兒一模一樣!”她一把拉住蘇墨的胳膊,往裂縫深處拽,“是他追來了!快躲!”
玄清子卻突然飄到裂縫口,周身的淡金光往外滲,慢慢凝出個光罩——蘇墨手往光罩上碰了碰,溫乎乎的,像摸了層剛曬軟的靈植膠,不是冷硬的屏障。“你們往裡麵跑。”他的聲音虛得更厲害了,光罩上還沾著細碎的金光,“聯盟在裂縫最裡麵有個舊藏身處,找刻著聯盟紋章的石桌,那裡有結界,能擋會兒。”
“前輩您怎麼辦?”蘇墨急了,想往回走,卻被阿禾死死拽著。
玄清子往他手裡塞了團虛光,軟乎乎的,一碰到抗熵芽就亮了,像吸了光似的:“這是《抗熵秘錄》的基礎篇,你得學會靈植共鳴,才能真控住芽。不然……下次再遇鴻鈞,你護不住自己,也護不住阿禾。”
裂縫外突然傳來“篤、篤”聲——木杖敲在石頭上,慢悠悠的,卻像倒計時,一下下敲在心上。緊接著,鴻鈞的聲音飄進來,冷得凍人:“玄清子,躲了這麼多年,你總不能一直藏著吧?”
光罩突然“哢嚓”響了聲,裂了道細紋。玄清子的身影快成透明的了,卻還往光罩裡注靈氣:“快走!我撐不了多久!”
蘇墨攥著那團虛光,指甲都快嵌進掌心,拉著阿禾往裂縫深處跑。身後的“哢嚓”聲越來越密,光罩的裂紋像蛛網似的擴開,玄清子的聲音越來越遠:“記住,共鳴要順……彆著急……”
他回頭望了眼,光罩快碎了,玄清子的身影隻剩個淡淡的輪廓——這次,他不能再讓信任的人被鴻鈞傷著,必須快點學會共鳴,快點變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