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證者癱在地上直哆嗦,熵寂花的淡紫氣場還沒散乾淨,法庭裡的議論聲跟一窩蜂似的,嗡嗡吵得人耳朵疼。蘇墨剛吐出胸口那口憋得慌的濁氣,後腦勺突然遭了一下——跟被燒紅的鋼針紮透似的,疼得他猛地一縮脖子。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眼前“花”地一下就亂了。白玉地麵的紋路擰著勁兒旋轉,仙眾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像隔著一層灌滿水的琉璃,悶得慌還失真。
“蘇墨?你咋了?”機械藤突然收緊,綠光急得直閃,阿禾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衝出來,帶著哭腔似的焦急,“你熵值波動飆上天了,生命體征不對勁!”
蘇墨想張嘴回話,喉嚨卻像被堵住似的,半個字都擠不出來。腦子裡的疼越來越烈,跟有無數根細針在扯神經,眼前的法庭場景“唰”地退下去,換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白玉石柱上纏著重金靈紋,頂端懸的夜明珠往下淌著暖光,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檀香,是仙界大殿獨有的味兒,熟悉得讓他渾身的血都燒起來了。
“這是……”他又驚又喜,心“咚咚”狂跳——這是他丟了的記憶啊!
大殿正中央,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他,灰布長袍洗得發白,頭發用根木簪隨便束著,手裡攥得死緊的透明玉瓶裡,淡綠色的液體晃來晃去,正是靈植基因樣本——是導師!
導師跟前站著三個仙官,領頭的穿件紫袍,胸前繡著繁複的靈植暗紋,眼神冷得像冰坨子:“陳淵,你膽大包天!靈植基因是仙界禁忌,你敢私自研究,還想掀了‘靈植馴化計劃’?”
“馴化?”導師猛地轉過身,蘇墨總算看清他的臉——眉頭擰成個疙瘩,眼裡滿是火似的憤怒和不甘,跟記憶裡溫和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你們說的馴化,就是把靈植當工具,用基因鎖鎖死,往乾了榨靈氣!這哪兒是馴化,是明搶明奪的剝削!”
蘇墨的呼吸瞬間停了。原來導師早跟仙界撕破臉了,爭的就是靈植基因!這跟他身上的靈植基因鎖、檢察官死盯著不放的靈植,到底藏著啥勾連?
“放肆!”紫袍仙官臉色一沉,金色靈氣從袖子裡湧出來,壓得大殿的空氣都發悶,“仙界靈植資源本來就少,不看著點,遲早被這些妖植反咬一口!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仙界安危!”
“為了仙界安危?”導師冷笑一聲,舉起手裡的玉瓶,指節攥得發白,“你們就是想把靈植力量攥在手裡壟斷!用基因鎖盯著所有宿主,但凡有人不聽話,就用熵值攪亂記憶,甚至把人整失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輪回實驗’?”
“輪回實驗”四個字跟炸雷似的,蘇墨渾身一震。之前林蒼就說過輪回是仙界的陰謀,現在導師也這麼說!難道他丟記憶、上一輪回的慘事,全是仙界布的局?
他急著想聽下文,想抓更多真相,可腦子裡的疼突然炸開,跟有把鈍刀在反複割神經似的,疼得他渾身發抖。
“你們不能把靈植當工具!”導師的聲音開始扭曲模糊,“靈植有靈,它們……”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一股帶著腐臭味的灰色氣流突然從大殿角落鑽出來,正是熵值!那氣流跟毒蛇似的纏上導師,他的身影瞬間變得透明、破碎,跟被風吹散的霧似的沒了。
“不——!”蘇墨嘶吼著,想衝上去抓導師,可身體像被釘在原地,四肢沉得抬不起來。
眼前的畫麵“哢嚓”一聲碎了,跟摔在地上的鏡子似的,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導師的臉、紫袍仙官的怒容、大殿的金碧輝煌,眨眼間就沒影了,隻剩刺耳的耳鳴和天旋地轉的暈,恨不得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翻出來。
“呃啊!”蘇墨抱著腦袋蹲下去,額頭青筋突突跳,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砸在白玉地上“滋”地一下就蒸沒了。他能清清楚楚感覺到,那段關鍵記憶正往外溜,跟指間的沙子似的,怎麼攥都攥不住。
“導師……輪回實驗……基因鎖……”他嘴裡喃喃著,想抓住這幾個詞,可腦子裡亂成一鍋粥,隻剩斷斷續續的碎片,“熵值……監控……”
法庭裡的議論聲又清晰起來,帶著疑惑和嘲諷:“他咋突然蹲地上了?瘋了?”“肯定是做賊心虛,裝瘋賣傻想混過去!”“之前用妖法控證人,現在又來這套,真夠無恥的!”
檢察官原本慘白的臉慢慢緩過來,眼裡閃過一絲得意,紅氣順著地麵爬向法官:“法官大人您看!蘇墨這是心虛露餡了!他怕我們接著問,故意裝瘋賣傻拖時間呢!”
法官皺著眉,金色靈氣掃過蘇墨,語氣冰冰冷:“蘇墨,你搞什麼鬼?趕緊站起來回話!”
蘇墨想撐著地麵站起來,可頭暈得厲害,渾身軟得像沒骨頭,剛抬起頭,又“咚”地一聲蹲了回去。視線模糊得隻剩晃動的光影,耳鳴還沒消,混著仙眾的議論和檢察官的叫囂,吵得他心裡發毛,恨不得大吼一聲。
“我沒裝瘋賣傻……”他聲音嘶啞,喘著粗氣,“我看見了……我的導師……他跟仙界仙官吵架……說靈植基因鎖……還有輪回實驗……”
“純粹胡說八道!”檢察官厲聲打斷他,紅氣直撲蘇墨麵門,“誰不知道你記性差得很?現在編個故事就想蒙人?法官大人,這小子油鹽不進,還編假記憶攪庭審,得加重罪名!”
“我沒編!”蘇墨怒喝一聲,想調動靈氣反駁,可剛一使勁,腦子裡的疼又炸開,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機械藤的綠光瘋了似的閃,阿禾的聲音帶著哭腔:“蘇墨,撐住!有人遠程操控熵值攪你記憶呢!我正堵乾擾源,再熬會兒!”
“遠程操控?”蘇墨心裡一沉。原來剛才的記憶閃回、被熵值打斷,都不是碰巧?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不想讓他找回完整的記憶!
是誰?是檢察官?還是他背後的勢力?
“乾擾?我看是他自己記性亂了!”檢察官冷笑,紅氣漲得老高,“一個連自己事兒都記不全的人,說的話能信?法官大人,趕緊宣判!定他偽造記憶、攪亂庭審的罪!”
仙眾裡有人跟著起哄:“對!趕緊判吧!彆讓他在這兒裝模作樣!”“記憶都能編,還有啥乾不出來?”“肯定是心虛,想拖時間!”
法官點點頭,抬手舉起法槌,木槌離案台越來越近:“蘇墨,你沒法證明記憶是真的,還在庭審上瞎折騰,擾亂秩序……”
“等等!”蘇墨猛地抬起頭,視線雖然模糊,但眼神裡的倔強跟燒紅的鐵似的,“我的記憶是真的!導師說的也是真的!靈植基因鎖根本不是啥安全裝置,是仙界的監控工具!輪回實驗也是真的!你們不能這麼定罪!”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可仙眾大多不信他,議論聲越來越大,指責聲跟潮水似的湧過來。
就在這時,蘇墨的掌心突然一熱,量子糾纏樹的葉片輕輕顫了顫,幾片白色代碼碎片飄了出來,在空中快速閃著,像是在拚啥東西。
“代碼碎片?”蘇墨又驚又喜,心裡燃起一絲希望,“你能幫我找記憶?”
代碼碎片像是聽懂了,閃得更急,開始在空中拚模糊的畫麵——是導師的側臉,還有那個紫袍仙官的背影。可剛拚到一半,一股灰色的熵值氣流突然從法庭門外湧進來,跟毒蛇似的纏上代碼碎片。
“滋滋——”代碼碎片發出刺耳的聲響,快速變暗、破碎,掉在地上就沒影了,連點痕跡都沒留下。
蘇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連量子糾纏樹都擋不住熵值的乾擾,他還能找回完整的記憶嗎?
“哈哈哈!”檢察官大笑起來,紅氣都快凝成疙瘩了,“蘇墨,你還有啥花招?連你的靈植都幫不了你!趕緊認罪吧!”
蘇墨咬著牙,忍著腦子裡的疼和暈,慢慢站起來。他知道,現在絕不能服軟,一旦認慫,就真的被他們定罪了。
“我沒罪!”他挺直脊背,臉色慘白得像紙,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可眼神裡的堅定跟塊石頭似的,“你們不想讓我找記憶,不想讓我說實話,才用熵值攪我!這恰恰說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相?”一個冰冷的嘲諷聲突然從法庭外傳來,帶著一股壓人的勁兒。
蘇墨瞳孔驟縮,猛地看向大門。先有一股金色靈氣湧進來,跟塊大石頭似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仙眾們趕緊往後縮,隨後一個穿紫袍的仙者走了進來,胸前的靈植暗紋跟記憶裡的一模一樣,眼神冷得像冰——正是當年跟導師吵架的仙官!
“是你!”蘇墨渾身一震,腦子裡的疼又加重了,差點站不穩,“你是當年跟導師吵架的仙官!”
紫袍仙官冷笑一聲,一步步走向法庭中央,金色靈氣擴散開來,壓得空氣都發悶:“沒想到你還能想起點碎片。可惜,你這輩子都彆想找回完整的真相。”
“是你攪我記憶?”蘇墨怒喝,胸口起伏得厲害,“是你操控熵值,斷我記憶?為啥?”
“為啥?”紫袍仙官嗤笑一聲,眼裡滿是不屑,“靈植基因鎖、輪回實驗,這些都是仙界最高機密,哪兒輪得到你一個下界小子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