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於來了。
李鐵崖在小乙的幫助下,艱難地換上一套乾淨的軍服左袖空空地耷拉著),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便跟著傳令兵,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征著權力核心的中軍大帳。
沿途,所有看到他的士卒和軍官,無不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目光複雜地注視著他。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和距離感。他仿佛成了一個從地獄歸來、帶著不祥氣息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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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王處存依舊坐在主位之上,兩側站著王琰等幾名高級將領和幕僚。氣氛比上次點將時更加凝重。
李鐵崖走進帳中,忍著傷痛,艱難地躬身行禮:“末將李鐵崖,參見王帥。”
“免禮。”王處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左袖和蒼白的麵容上,停留了片刻,“傷勢如何?”
“謝王帥掛念,暫無大礙。”李鐵崖平靜地回答。
“嗯。”王處存微微頷首,不再寒暄,直接切入正題,“黑石堡一役,你孤身犯險,深入敵巢,格殺敵酋張璉,立下首功,為大軍攻克瀛州門戶,掃清了障礙。此功,當彪炳軍史。”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帳內眾將神色各異。王琰麵無表情,其他幾位將領則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乃末將分內之事,不敢居功。”李鐵崖垂首道。
王處存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謙辭:“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此乃治軍之本。你勇毅果決,忠勤可嘉。經此一役,都虞候一職,已不足以酬你之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內眾人,緩緩道:“即日起,擢升李鐵崖為義武軍左廂牙將,仍領涿州營,兼掌軍法監察之事。另賞金千兩,絹百匹,良田百頃於鎮定。”
牙將!
這可是真正的高級將領階位,通常獨自統領一軍數千人),地位僅次於那些統軍大將!雖然依舊名義上歸王琰節製,但自主權已大大提高!
帳內響起一陣細微的吸氣聲。就連王琰的眉頭也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這擢升速度,可謂駭人聽聞。
李鐵崖心中也是凜然。王處存這是要把他徹底架在火上烤。如此厚賞,固然是酬功,但更是在加劇軍中其他將領的嫉恨,讓他除了緊緊依附王氏,再無退路。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再次躬身,聲音沉穩:“末將,謝王帥隆恩!必當竭儘駑鈍,以報王帥知遇之恩!”
“好。”王處存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你傷勢未愈,暫且於後營好生休養。瀛州城高池深,王景崇作困獸之鬥,大戰在即,本帥還需倚重你這柄利刃。”
“末將明白!”
又簡單詢問了幾句傷勢和營中情況,王處存便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李鐵崖行禮告退,緩緩退出大帳。
帳簾落下,隔絕了內外的光線和聲音。他站在帳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氣,感覺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
每一次麵對王處存,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抬起頭,望向遠處瀛州城方向隱約的輪廓,那裡燈火星星點點,如同蟄伏的巨獸。
大戰在即,而他,這位新晉的牙將,拖著一條廢臂,即將帶領著他那支傷痕累累的殘營,再次投身於更加殘酷的修羅殺場。
前途,仿佛被濃重的血霧籠罩,看不清方向。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模樣的人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李將軍,王都尉請您過去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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