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崖略一沉吟,抬眼看向張彪,目光平靜無波:“大哥既然開口,鐵崖自當儘力。隻是……我傷未愈,恐難以衝鋒陷陣。”
張彪立刻道:“不用你衝殺!你就在後麵給哥哥壓陣!指點指點弟兄們怎麼打就行!那些沙陀崽子滑溜得很,弟兄們不太會對付騎兵!”
李鐵崖點點頭:“如此,鐵崖便隨大哥走一遭。”
“好!痛快!”張彪大喜,重重拍了拍李鐵崖的肩膀,“今晚子時,咱們出發!乾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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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寒風凜冽。
張彪點齊了寨中幾乎所有能戰之人,大約四十多號,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跟著李鐵崖和張彪,悄無聲息地摸向黑風穀。
穀口狹窄,怪石嶙峋,確實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根據探報,那夥沙陀人隻有二十餘騎,此刻正在穀內背風處休息。
張彪的人馬埋伏在穀口兩側的亂石後,屏息凝神,緊張地等待著。
李鐵崖伏在一塊巨石後,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穀內。他的傷處依舊隱隱作痛,但精神卻高度集中。他仔細觀察著沙陀人營地的情況、篝火的位置、馬匹拴放的地方,心中飛快地計算著。
子時過半,沙陀人的營地漸漸安靜下來,似乎大多已經入睡,隻剩下兩個哨兵抱著刀,靠在石頭上打盹。
張彪有些按捺不住,看向李鐵崖,用眼神詢問。
李鐵崖微微搖頭,示意再等等。他看得出,那兩個哨兵看似鬆懈,實則保持著一種獵手般的警覺。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寒風卷著沙塵吹過山穀,發出嗚嗚的聲響。兩個哨兵似乎也耐不住嚴寒,縮了縮脖子,往篝火邊湊了湊。
就是現在!
李鐵崖眼中寒光一閃,對張彪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張彪早已等得不耐煩,立刻低吼一聲:“殺!”
他率先躍出,帶著人馬嚎叫著衝下山穀!
那兩名沙陀哨兵果然警覺,立刻驚醒,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營地的沙陀人反應極快,瞬間炸營,紛紛抓刀上馬,動作迅捷無比!
張彪的人馬剛衝過半程,沙陀人已經大部分翻身上馬,雖然略顯慌亂,卻並未崩潰,反而在為首一名頭目的呼喝下,迅速集結,試圖發起反衝鋒!一旦讓他們衝起來,在這相對開闊的穀地,張彪這些缺乏對付騎兵經驗的步卒,絕對損失慘重!
張彪也沒料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快,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就在此時!
李鐵崖動了!他並未跟隨衝殺,而是如同鬼魅般潛行到側翼一處高地,手中拿著一張不知從哪個手下那裡要來的獵弓!
他隻有一條手臂,無法正常開弓,但他用腳蹬住弓身,用牙咬住弓弦,僅存的右手搭箭,以一種極其怪異卻穩如磐石的姿勢,瞄準了沙陀人中那個正在呼喝指揮的頭目!
嘣!
箭矢離弦,無聲無息,卻快如閃電!
噗嗤!
那名沙陀頭目慘叫一聲,竟被一箭射穿了咽喉,直接從馬背上栽落!
首領突然斃命,沙陀人瞬間大亂!衝鋒的勢頭也為之一滯!
張彪見狀,精神大振,狂吼道:“他們的頭死了!殺啊!一個彆放跑!”
他手下士卒也士氣大振,趁機猛撲上去,與陷入混亂的沙陀人纏鬥在一起!
失去了速度和指揮的騎兵,威力大減。一場混戰在黑風穀中展開。
李鐵崖在高地上,不斷用那種怪異的姿勢開弓放箭。他的箭法精準得嚇人,每一箭都射向沙陀人中試圖重新組織抵抗的小頭目或者馬匹!雖然箭矢不多,卻每每在關鍵時刻,徹底瓦解沙陀人的反抗!
戰鬥很快呈現一邊倒的態勢。
小半個時辰後,戰鬥結束。二十多名沙陀人大部分被殲,隻有三四騎見勢不妙,拚死衝出包圍,逃入黑暗之中。張彪這邊也傷亡了十幾人,但繳獲了二十多匹健馬和不少精良的兵器弓矢,可謂大獲全勝!
張彪興奮得滿臉放光,提著血淋淋的刀,走到李鐵崖麵前,看著他那怪異的開弓姿勢和地上零星幾隻箭矢,眼中充滿了驚歎和更深的忌憚。
“好兄弟!神箭!真是神箭啊!”他大力拍著李鐵崖的肩膀,“哥哥我服了!真他娘的服了!以後有你在,咱們還怕誰?!”
其他幸存的寨中漢子看著李鐵崖的目光,也徹底變了,充滿了敬畏和信服。
李鐵崖緩緩鬆開弓弦,吐掉嘴裡血腥的弓弦,感覺下頜和右臂都酸痛欲裂。他平靜道:“大哥過獎了,僥幸而已。此地不宜久留,需儘快打掃戰場撤離。”
“對對對!聽兄弟的!”張彪連聲應道,立刻指揮手下動作。
返回寨子的路上,張彪對李鐵崖的態度更加熱情,甚至帶著幾分巴結。但李鐵崖能感覺到,那熱情之下,隱藏的忌憚和掌控欲也更強了。
他知道,自己暫時在這寨中站穩了腳跟,但也徹底成了張彪眼中既要用、也要防的“利器”。
而他也需要時間,需要借助張彪的勢力和這塊跳板,來圖謀更多。
亂世邊塵,新的棋局,已然悄然展開。
隻是這一次,他不再甘心隻做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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