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剛要推開窗戶,卻被蘭草拉住:“那個戴眼鏡的叔叔,昨天在火車上見過。”她指著擔架旁的男人,金絲眼鏡在月光下反光,正是聖約翰大學的李教授,張教授的副手!
李教授正和護士說話,聲音透過窗戶飄進來:“周小姐,你父親今天又吐血了,再不說出配方在哪,恐怕撐不過今晚。”周若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知道什麼配方,你們放過我父親吧!”
蘇雪突然想起柳如煙說的話,周若彤是護士,肯定懂醫術。她從暗門裡鑽出來,貼著牆根往地下室走,聽見李教授在打電話:“宮澤長官,周明遠的情況不太好……是,我盯著周若彤呢……好,等拿到配方,就把他們父女都處理掉。”
地下室的鐵門沒鎖,蘇雪推開門,看見周若彤正給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喂水。老人麵色青紫,呼吸微弱,正是周明遠。聽見動靜,周若彤猛地回頭,看見蘇雪就往床底摸——是在拿藏著的手術刀!
“周小姐彆緊張,”蘇雪把半朵海棠香囊舉起來,“柳如煙讓我來的。”周若彤的動作頓了頓,突然紅了眼眶:“柳姐說會有人來救我們,可我父親他……”她指著床頭的監護儀,“日本人每天給我父親注射炭疽菌,逼我說出配方的下落。”
蘭草突然跑到病床前,小手摸著周明遠的手:“爺爺,你疼嗎?蘭草給你吹吹。”老人緩緩睜開眼,看見蘭草手裡的銅雀簪,突然激動起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手指著牆上的《本草綱目》。
蘇雪把書取下來,發現內頁被挖空了,裡麵藏著個筆記本,封麵上畫著完整的海棠花——和蘇雪旗袍上的圖案一模一樣。周若彤翻開筆記本,裡麵是用日文寫的公式,夾雜著中文批注:“這是我父親假裝投靠日本人時記的,其實真正的配方藏在……”
她的話沒說完,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李教授舉著槍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個日本兵:“果然是你,蘇小姐。”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寒光,“把筆記本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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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草突然從蘇雪身後跑出來,舉著玉佩對著燈泡:“嬤嬤說舉起來就有人來。”李教授剛要笑,卻聽見外麵傳來槍聲,趙剛的粗嗓門在喊:“裡麵的龜孫子聽著,爺爺來收拾你們了!”
日本兵剛要轉身,周若彤突然把手術刀扔過去,正好紮中其中一人的手腕。蘇雪趁機把筆記本塞進懷裡,抱著蘭草往暗門跑,卻被李教授抓住頭發。男人的指甲掐進她的頭皮,聲音像毒蛇吐信:“陳生在哪?讓他把伊萬的配方交出來!”
就在這時,陳生突然從通風管道跳下來,短刀直刺李教授的後心。男人慘叫著倒地,陳生把蘇雪護在身後,刀尖抵著他的喉嚨:“說,‘櫻花’到底是誰?”
李教授咳出一口血,突然笑起來:“你們永遠也想不到……”他的目光落在周若彤身上,“她父親當年為了保命,把你父親的研究成果賣給了日本人……”話沒說完就斷了氣,嘴角還留著詭異的笑。
周若彤臉色慘白,突然跪在周明遠床前:“爸,他說的是真的嗎?”老人閉上眼睛,兩行淚從眼角滑落。蘇雪突然明白過來,筆記本裡的日文批注,其實是周明遠和日本人交易的證據!
陳生突然抓住蘇雪的手:“快走,憲兵隊來了!”他指著暗門,“安德烈神父犧牲了,我們得從醫院的太平間出去。”趙剛背著周明遠跟在後麵,周若彤抱著蘭草,小姑娘突然說:“叔叔,那個戴銀鐲子的阿姨在太平間門口。”
太平間的鐵門虛掩著,王月娥站在月光下,銀鐲子在懷裡的嬰兒繈褓上反光。看見陳生,她突然跪下來:“少爺,屬下無能,沒能保住教授的手稿。”她把嬰兒遞過來,“這是宮澤的兒子,安娜中槍前托我照顧的。”
蘇雪看著繈褓裡的嬰兒,突然想起柳如煙說的話,宮澤的哥哥在北平。她剛要說話,卻被陳生捂住嘴,男人指著王月娥的銀鐲子——內側的花紋和陳生左耳後的朱砂痣一模一樣,卻比蘭草說的多了道刻痕,是日本人特有的櫻花標記!
“你什麼時候被策反的?”陳生的聲音冷得像冰,短刀抵著王月娥的喉嚨,“育嬰堂的孩子,是不是都被你們送去做實驗了?”女人的臉色瞬間慘白,抱著嬰兒的手開始發抖:“少爺饒命,我是被逼的……”
外麵傳來汽車引擎聲,陳生突然把蘇雪往停屍櫃後推:“躲好!”他轉身時,王月娥突然從嬰兒繈褓裡掏出槍,子彈擦過他的肋骨,帶起串血珠。趙剛怒吼著撲過去,鐵鉗似的大手掐斷了她的脖子,嬰兒嚇得哇哇大哭。
周若彤抱著嬰兒哄著,突然發現繈褓裡藏著個小本子,翻開是宮澤的日記,裡麵記載著“櫻花”的真實身份——是協和醫院的劉護士長,左眼下的痣其實是偽裝的!
“難怪她讓趕車的來接我們,”蘇雪突然想起老漢左眼下的痣,“她早就知道我們要來!”陳生捂著傷口站起來,臉色蒼白如紙:“趙剛,帶周先生去青島找柳如煙,她知道七星草在哪。”他看向蘇雪,眼神裡滿是不舍,“你跟他們走,我去引開憲兵隊。”
蘇雪抓住他的手:“我不走!”她從懷裡掏出筆記本,“我們一起去找抗體配方,一起為父親報仇。”陳生突然笑了,伸手替她把碎發彆到耳後,指尖帶著血溫:“好,一起。”
太平間的門被撞開時,陳生把蘇雪護在身後,短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劉護士長站在門口,左眼下的痣被擦掉了,露出道細小的疤痕:“陳少爺,彆來無恙?”她拍了拍手,十幾個日本兵從陰影裡鑽出來,槍口齊刷刷對準他們。
陳生突然把周若彤往前推:“帶蘭草走!”他拽著蘇雪往停屍櫃後麵跑,短刀插進一個日本兵的喉嚨,鮮血濺在蘇雪的棉襖上。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肋骨的傷口在滲血,卻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小雪,記住太平間的暗號,明年三月,濟南的海棠花開時,我會去找你。”
他突然把她推進通風管道,轉身用身體擋住入口。蘇雪在黑暗中爬著,聽見外麵傳來槍聲和陳生的嘶吼,還有劉護士長的笑聲:“把他活著帶回去,將軍要親自審問伊萬的兒子!”
通風管道的儘頭是醫院的鍋爐房,蘇雪爬出來時,正好看見趙剛的驢車停在後門。周若彤抱著蘭草和嬰兒,看見她就喊:“快上車!”蘇雪跳上驢車,回頭望了眼燈火通明的醫院,眼淚突然掉下來——陳生為了掩護他們,被日本人抓走了。
驢車在北平的胡同裡穿行,蘭草突然指著天上的月亮說:“姐姐你看,陳叔叔說的月亮,和玉佩一樣亮。”蘇雪摸著懷裡的筆記本,突然握緊了拳頭,她一定要找到抗體配方,一定要救出陳生,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
遠處的憲兵隊司令部裡,陳生被綁在刑架上,劉護士長拿著鞭子站在他麵前,左眼下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猙獰:“說吧,伊萬的配方在哪?”男人抬起頭,嘴角掛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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