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嘩啦啦碎落一地,眾人全都嚇了一跳。
“程樹,你乾什麼!反了天了你!我現在就跟你爸斷絕關係!看他在學校怎麼待下去!”
“去,你去!待不下去就退學回來。為了他上大學,我們幾個都要餓死了。那這個大學上的有屁用!我也要去製衣廠問問,國家都說改開,爺爺和大伯大伯母不叫我們擺攤,是政策沒學到位是吧?廠裡不是有宣傳科,我去問問能不能擺!”
程樹說完,一個箭步衝向外麵。
他們屋前停著兩輛自行車,一輛是吳金巧的,另一輛是羅繼春的。
程樹撿起磚頭,三下五除二把羅繼春自行車的鎖砸開,騎上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車子!”羅繼春心疼的喊了聲。
再看程建國,一副心梗的樣子,差點沒背過氣去。
“給我追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自己閨女都管不好!”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要是讓程樹鬨到廠裡,他們就出名了。
尤其是程永輝和羅繼春,都在製衣廠裡上班呢。
程永輝著急忙慌衝出去,被程永福一把拉住。
“大哥,你跟二哥去就是火上澆油。我跟侄女關係好,又跟這事沒關係。我去勸她。你們彆著急啊。”程永福騎著自行車追出去。
程樹是真憋了一股火,衝到廠門口就問工會怎什麼地方。
職工工會就是調節這些事兒的。
大晚上的,工會早下班了。
傳達室的問程樹什麼事,程永福從外麵風風火火衝進來。
“小孩子鬨脾氣,我們就不麻煩廠裡了。”程永福扛著程樹跑出傳達室。
程樹一口咬在程永福肩膀上。
“哎呦,小祖宗你屬狗的不是?見人就咬啊,給我鬆開,我有主意。”
程永福放下程樹,齜牙咧嘴去看肩膀,還好沒出血。
程樹怒道:“怎麼,就許爺爺去跟我爸斷絕關係,不許我來鬨他?三叔你是要站爺爺那邊兒了?”
“你這話說的不地道,三叔啥時候沒占你這邊?我被你咬了兩次我都沒說什麼。鬨是可以鬨,但真鬨了就沒回旋餘地了。你爺爺或許舍不得你爸這個大學生,但你們幾個他無所謂。真要是鬨到單位,他一準攆你們出去。”
“我自己租房子!”
“戶口本介紹信,你哪一個能辦來?租不到房子,彆說擺攤,你們不露宿街頭就不錯了。何必鬨成這樣呢?不擺攤,又不是賣不成燒雞,以前賣給我丈母娘家的時候,你阿姨也沒出麵。等爸消消氣,還在家裡做,金巧也跟同事說了,我比你急呢。”
程樹沉默下來。
……
回到家門口,程永福抓了幾把自己頭發,又把衣服領子扯下來,露出被程樹咬的牙印,再揉了一把程樹頭發,“成了。”
鄰居見他們回來,還問剛才怎麼回事,劈裡啪啦的。
程永福說:“我大哥大嫂打架,把桌子給掀了。”
“這把年紀了,火氣還這麼旺哦。”鄰居目光閃著八卦。
“誰知道,我大嫂去給和平買雞蛋,說是遇到什麼人,回來就發脾氣,我也不清楚。”
又有個鄰居探過來:“不會是女人吧?”
“那都是大嫂誤會,我大哥老實,不能做那種對不起人的事兒。”
“什麼事?真碰到女人啊。”
程永福神秘笑笑,一句話不多說,大家已經浮想聯翩。
堂屋裡的東西收拾乾淨,大家都在,程建國卻不在。
“怎麼樣?”程永輝跳起來。
他今年可是要去掉副字的,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看看,屬狗的,我要是再晚一步,她就見到你領導了。”程永福指著自己肩膀說。“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