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主任敲門,好一會兒才從裡麵走出個腆著肚子的男人。
“乾嘛的?”
蘭主任皺眉:“淩大娘呢?我們是街道的,這位同誌要租房子。”
院門洞開,裡麵人聲嘈雜,李芸下意識就皺眉。
住這裡也不清淨。
男人回身,叫了個少年出來,“去叫四嬸來。”
少年朝一旁的街道跑去。
“進來隨便看。”男人打著晃悠領路。
這院子明顯比自家院子大,院子地麵鋪著青磚,院子裡還種著菜、養著雞。
一棵上了年頭榆錢樹在院中,樹蔭遮了大半個院子。
樹下六七個男人圍坐著打紙牌,地上擺著十來瓶啤酒,和一地瓜子殼。
男人指著那些人說道:“這都是淩嬸親戚,除了正堂這兩間,其他都能租。後院有三間屋。”
院子裡有七八間房,門前搭著廚房,院子一角的垃圾堆飛著蒼蠅蚊子。
李芸和程樹都皺眉。
先看看裡麵吧,到時候兩邊鎖上門,應該沒啥大影響。
她們正要去後院看看,旁邊房門打開,走出來個小腳老太,嗷的叫出聲。
“蘭主任,你可來了。你趕緊來管管他們。一天到晚在這喝酒打牌,還讓人咋住?”
“我們怎麼了?打紙牌也犯法?又不是你家院子,你管什麼?”
男人叉著腰罵。
老太太縮了縮脖子,一把拉住蘭主任訴苦。
蘭主任嫻熟的說:“大娘,這些都是淩大娘的親戚,街道也不能把他們趕出去呀?要不您跟淩大娘商量?”
“商量個屁,這些人住著,我閨女都不敢回家。”
“你這話說的,你閨女多金貴?看我們一眼就臟了?”男人說。
老太太隻拉著蘭主任哭。
蘭主任安慰半天,來回說車軲轆話。
好不容易打發了她,走到後院,蘭主任才悄聲說:“他們是後來住進來的。淩大娘的院子以前特彆大,除了這些,還有個大花園。不過花園被推了。院子前後分兩半,前麵租給街道住戶,後麵租給食品廠。人家也住了好些年,不肯搬,一直扯皮呐。現在就剩一個租戶了。你們看,這後麵食品廠隻放貨,格局沒怎麼動。”
李芸和程樹了然。
好些特殊時期被占的房子,都還不回去。
一個院子好幾十口人,合起來擠兌房東,將房東擠兌出去的不在少數。
這個淩大娘倒是厲害,找來這些人。
繞過月亮門,到了處天井。就看出這院子的底蘊來。
井旁種了粗大竹子,炎炎夏日,走進來卻覺得清涼。
“這水井很甜,食品廠還接了自來水。你們做飯洗衣都方便。”
程樹看著這口井就喜歡。
自來水是好,經常停不說,最重要的是貴。他們開飯店,用水量巨大。
有了井,打多少水都不要錢。
後院如蘭主任所說,維護的是很好。
三間房舍,食品公司用來當倉庫,東西搬走後,乾乾淨淨的。不像前院有改動的痕跡。
李芸和程樹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