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膚,紅色的豆眼,身上覆蓋著一層綠油油的甲殼,雙臂如同利刃般鋒銳,整個外形仿佛是人類與昆蟲的結合體,但更高大,也更醜陋,更令人作嘔。
“這就是……”我聲音顫抖,喉嚨有些發緊。
“這就是那個東西的本相,”少女默然開口,“吾族的同胞。”
我忐忑地盯著那個怪物,它的紅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那一瞬間,差點被它殺死的場景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令我寒毛倒豎,背脊發涼。
剛才那點“我要幫你”的豪言壯誌,此刻早已被恐懼擊得粉碎,隻剩下對死亡的深切恐懼。
我臉色鐵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彆礙事!”少女冷喝一聲,伸手抓住我背後的衣領,猛地一甩
我整個人像沙包一樣被拋了出去,在地板上滾了好幾圈,最後撞在外牆上才停下來。
我一邊揉著肩膀爬起來,一邊強忍著驚慌,轉頭朝房間裡看去。
少女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銀白色的巨劍,正與那頭怪物近身撕殺!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已經交手十幾招。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以我的眼力幾乎看不清動作,隻能勉強分辨出一連串高強度碰撞的殘影。
唯一能看清楚的是,這兩個家夥拆房子的速度好快!
兩人交戰中飛射出的劍光與刀波,輕而易舉地將牆壁切開,就像切豆腐一樣毫無阻力。
少女手中巨劍揮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沿著斬擊軌跡在廊道地麵延伸開來,足有數米長!
“留在這裡……會沒命的……”我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快逃……離開這裡!!”
沒有多少人能在麵對死亡的威脅時毫不動搖。
我狼狽地扶著牆壁,跌跌撞撞地往樓下逃去。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裡的,隻記得不停地跑、不斷地回頭,直到遠離那片區域。
我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漸暗,夜色悄然降臨。
我拖著酸痛的雙腿,在一棵路邊行道樹下坐了下來。
我仰頭望著天,嘴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逃出來了……我……安全了……”
我輕輕笑了一下,聲音有些發虛。
“這種事……再也不想攤上第二次了。”
但下一秒,我心中卻浮現出一個聲音:
這樣真的好嗎?
“不這樣又能怎樣?”我低聲反駁自己,“你也看見了那股威勢,我留下來也隻是個累贅,毫無意義,甚至可能會白白送命……”
我用手扶著樹,踉蹌著站起來。
“回去吧。”我輕聲自言自語,“話說回來,老媽他們現在看不見我了……這事可真夠頭疼的。”
我一邊沿著路慢慢走著,腦中卻忍不住回想起與少女相處的情景。
從她第一次出現在我房間,到被神秘怪物追殺。
今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離譜程度已經超出了目前的人生總和。
“我們也算是一起共患難過了吧?”
我撓了撓腦袋,有點懊惱地咕噥:“忘了問她名字了……話說,她有名字嗎?”
我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那些仍纏繞在腦海的畫麵。
“算了,回家吧。”
“好好睡一覺,把這一切都忘掉,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大街上的騷動尚未平息,遠處依舊能聽到警笛與人群的嘈雜,但我的腦子像被抽空了一樣,什麼也沒聽進去。
不知不覺中,我走回了那輛出租車爆炸的路口。
正是在這裡,神秘少女替我擋下了那一記風刃。
我低頭看了一眼雙臂,她的血還沾在我的胳膊上,顏色暗紅,甚至還未完全乾涸。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她被刀波擊中、倒在地上的畫麵。
然後,那幅畫麵開始像幻燈片一樣不斷變換:
我們一路逃跑的街道、轉進的巷子、廢棄的工地、荒涼的樓梯……
最終,那一幕定格在我最後逃出的那棟建築中。
少女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片逐漸擴散的鮮血。
濃重的紅色,蔓延在灰白的地麵上,像一幅無聲的油畫。
我停下腳步。
下一秒,轉身開始狂奔。
“……奇怪,我在乾什麼?”
我要回去。
“回去?去送死嗎?你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