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跑到了體育場後方的草坪,直接“撲通”倒進草地裡,仿佛所有力氣都被抽空那般躺著,仰望著那片由係統模擬出來的蔚藍天空。
“天上”陽光明亮,雲影斑駁,像一張永遠不會改變的假麵。
我翻了個身,側躺在地,右手死死抓著身下的青草,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記憶一點點湧了上來……
我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大概是在十二年前。
那時候,我因為某些原因變得很孤僻,和其他孩子格格不入。於是,理所當然地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那天,一群小鬼把我堵在了牆角。
為首的那個把我推倒在地,抬腳就踹,甚至踩我的頭,一邊罵我“怪物”、“野種”,一邊嘲笑我沒人要。
然後,我聽見了那個聲音。
那個藏在腦海深處的低語。
它告訴我:打回去,殺了他們,不然你永遠都隻是個被踩在地上的東西。
我真的聽從了。
我從地上抓起一根斷掉的鐵芯,狠狠地劃過那個領頭小鬼的臉,鋒利的斷口劃開了他的腮幫。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來,嚇得其他人倉皇而逃。
我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但從那之後,沒有人再敢欺負我了。
那時我仿佛明白了一個簡單粗暴的道理——要想不被人踐踏,就要讓人懼怕。
於是我變得暴躁、易怒,誰敢多說一句,我就一拳砸回去,成了大家眼中的刺頭、麻煩製造機、行走的炸藥桶。
果然,大家都開始怕我,也開始躲著我,一開始我還在這個效果沾沾自喜,以為我靠著自己的力量獲得了尊重,後來我才意識到,大家不是尊敬我,而是討厭我罷了。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開始暴飲暴食,美食成了我最後的慰藉,體重也像脫韁的野馬一路飆升……
我側躺在草坪上,雙眼無神地望著遠方的地平線。
風很輕,天很藍,一切都像靜止了。
就在這時,一雙白色女式運動鞋緩緩踏入了我的視線。
我將視線逐漸上移,繼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而後,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原來你在這啊,害本王找了半天。”
墨痕雨彎下腰,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聲音輕盈卻帶著一絲責怪,“一個人跑到這裡乾什麼?”
“乾什麼都好吧。”我仍舊保持著側躺的姿勢,聲音低沉沙啞,“你快回到那些歡迎你的家夥身邊去吧,無論走到哪你都不會缺少目光的追逐,像你這樣的家夥……根本不需要來理我。”
“回去?”她挑了挑眉,然後輕笑出聲,“本王是為了你才來的,乾嘛要回到那些嘲笑你的人身邊?”
她說著,緩緩在我身後坐了下來,雙膝微彎,抱膝而坐,“你還真是會找地方啊。”
話音未落,我忽然感到身後一陣柔軟。
“喂!”我猛地睜大了眼睛。
墨痕雨竟直接側身躺了下來,就那麼貼在我的背上,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我後頸的發絲。
“真舒服啊……”她聲音慵懶,“你居然背著本王……一個人跑來這裡偷享受這種舒服的事……”
即便隔著製服,那份柔軟和若有若無的溫度仍然清晰傳來,我身體瞬間僵硬了。
她的靠近讓我心跳加快,腦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早上在房間裡的那一幕,頓時心猿意馬,喉嚨發乾。
她靠得太近了。
“喂,我說你也稍微有點防備心吧,”我咽了口口水,嗓音帶著一絲顫抖,“你再靠這麼近……我可真要乾壞事了。”
“哦?乾壞事?”墨痕雨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比我這個魔王更壞麼……要是有的話,本王還真想見識見識……”
我聽得一個激靈,低聲嘀咕:“這是你先挑釁我的啊……”
說罷,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目光落向她。
然後,我愣住了。
她竟已經閉上了眼睛,靜靜地側躺著,長發披散開來鋪在草地上,像是一幅被精心描繪出來的畫卷。雙手自然地疊放在胸前,修長白嫩的雙腿輕輕彎曲著,那張熟睡的臉安詳無邪,小巧的鼻尖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她睡著了。
就像童話裡的睡美人……不!她根本就是睡美人!
我看著她,心跳突然慢了下來,一股溫熱的情緒從胸口湧起,將先前所有的煩躁和自我厭惡都輕輕覆蓋,就像一層溫柔的雨霧。
我忍不住想著:難道她混進來,真的是為了找我一起睡覺?
……呃,這說法好像哪裡不對。
可事實好像也差不了多少,昨天夜裡她摸上了我的床,今天又貼著我躺在這兒。她的行為總是出人意料,卻又理所當然地令人無法拒絕。
我重新躺回她身邊,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她胸前疊著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