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市中心一家百貨公司的休息區內,我約了墨痕雨見麵。我們坐在靠近玻璃幕牆的白色圓頂桌兩側,各自點了一杯飲料。
我要了冰可樂,並給她點了杯溫熱的茉莉花茶。
我忍不住打量著她。雖然家裡已經給她買了不少衣服,但她最鐘意的,始終是身上這件黑色連衣裙。
“然後呢?昨天你都問到什麼了?”見我半天沒出聲,魔王大人先開口了。
我回過神來,把從冷無霜那裡打聽到的關於“獵魔者教團”和她“同胞”的事,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她。
“冥府?”少女的俏眉微蹙。
“沒錯,‘冥府’。”我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靠過去一點繼續說,“據冷無霜的說法,你們的家鄉世界毀滅之後,並沒有徹底消失。”
“雖然大部分變成了魂玉,散落在這個世界各個角落。但也有一些較大的碎片沒有崩解,而是原樣鑲嵌進了這邊,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世界。”
“這些小世界,被獵魔者稱為‘冥府’。而鬼,額……你的同胞,就生活在那裡。”
“還有呢?”她繼續追問。
我頓了頓繼續說,“這些小世界內部,好像存在著跟外界完全不同的物理規則。”
“好像?”她挑了下眉。
“對,因為沒人真正進去過。”我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送進去的探測設備都失聯了。不過從裡麵走出來的鬼……呃,你的同胞,大多數都對這邊的環境適應不良。所以有學者猜測,那些小世界的物理成分和我們這邊差距很大。”
“這個猜測沒錯。”墨痕雨歎了口氣,“我當初複生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了,所以才選擇以人類形態重生。還搶奪了你的存在感,畢竟我原本的姿態,在這邊會受到很嚴重的壓製。”
“可那天追你的那隻風怪,感覺並沒被壓製的樣子啊?”我斟酌著問道。
“因為我們之間差彆也很大啊。”少女無奈地白了我一眼,“不是說過了嗎,雖然廣義上我們是同胞,但實際上我們內部也分很多種族。那隻風怪,也許本身就比較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
墨痕雨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按照獵魔者少年的說法,本王的同胞來到這邊之後,和當地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對。”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句,“他說,雖然不同的世界規則限製了很多鬼……你們同胞的行動能力,但對普通人而言,依舊是極大的威脅。起初,人類麵對你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彆說反抗了,連看都看不見。”
“你要是想說‘鬼族’,就直接說嘛,彆拐那麼大彎。”墨痕雨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玩著茶杯上的吸管。
“可……沒關係麼?”我猶豫地說,“在我們這邊,被叫做‘鬼’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隨便啦。”她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反正是你們人類的自說自話。而且,按你聽來的說法,我們也確實不是多友善的存在,對吧?”
“那……好吧。”我頓了頓,繼續說下去,“可能是‘黃泉’毀滅後殘留下的一些物質,影響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然後人類中就逐漸出現了一些能使用魂力的人。也正是他們,最先發現了鬼族的存在,並成為了最初的一批獵魔者。”
“不過……”我靠近些,壓低聲音,“鬼族擁有‘天賦神通’。他們能用魂力施展出千奇百怪的攻擊方式。而人類沒有‘天賦’,所以獵魔者的祖先才想出個辦法——把那些好不容易擊敗的鬼族煉製成武器,就像冷無霜的那把冰霜刀。”
說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夜裡的冷無霜。
那天的他身穿黑色戰袍,手握唐刀,操縱著冰劍與寒氣,那冷冽的身影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我原以為那是他成為獵魔者後自然覺醒的能力,沒想到,那竟然是武器的技能。
我有些緊張地看了墨痕雨一眼。
曾經我幻想過她在得知自己的同胞被打造為武器時的反應,是憤怒?是悲傷?
可她卻隻是點了點頭:“這我早就猜到了。看到他那把刀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你……不生氣麼?”我試探著問。
“生氣什麼?”少女不動聲色地反問,“因為同胞被做成武器?這可是種族戰爭,戰爭從來不會講究公平與體麵。再說,不這麼做,你們人類又拿什麼反擊?”
“本王能想象,當初鬼族襲擊人類的原因,無非是為了生存,為了掠奪養分。我不覺得我的同胞做錯了,而人類的反擊,也同樣合情合理。”
我沉默了一瞬,才低聲問道:“那……你會襲擊人麼?”
她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茶杯在唇邊停留。
我繼續說了下去:“冷無霜告訴我,鬼族能通過吞噬人類的靈魂來恢複力量,甚至短時間內實力暴漲。“
“曾經有一次,一支獵魔者小隊圍剿一隻瀕死的鬼族,眼看就要成功了,可那隻鬼族趁機襲擊了一個村莊,吞了數十人的靈魂後不僅痊愈了,實力還飆升,最後雖然仍被擊殺,但那支小隊幾乎全滅。”
說完這些,我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也受了傷……還是靈魂上的傷。你,真的沒想過吃幾個人,來療傷嗎?”
墨痕雨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在試探本王嗎?下仆。”
我心跳猛地一滯,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
良久,她才淡淡地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的說,“不會。”
“你說的方法確實可行……但對我無效。”她輕輕晃了晃杯中的茶水,語氣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簡單來說,本王的靈魂層級太高。普通人的靈魂太粗糙,拿來當一次性的能量補充倒也罷了,但若是用來療傷……隻會讓我降格。”
她語調一頓,眼神掃了我一眼,“真要用,也得找獵魔者這一層級的靈魂,可以我目前的實力,本王躲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自己送上門?”
我聽後,不由自主地長長鬆了口氣,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稍微放鬆了下來。
“而且……”她嘴角微揚,語氣多了幾分戲謔,“你現在可是本王的使徒,本王總得顧慮一下你的感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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