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我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寂靜的城市夜景。偶有燈光在玻璃上投下一層迷離的反光。
過了一會兒，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張娜月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三聲之後，電話接通了。話筒裡立刻響起她一如既往精神滿滿的嗓音，還帶著刻意賣萌的嬌嗔。
“小天天~！這麼晚打電話，是想人家了嘛！”
我幾乎能聽出這句後麵掛著的那顆粉紅色的心形氣泡了。
不過，我並不是來和她閒聊的。
“今天聶風行來找我們了。”
我直截了當地拋出這句話。電話那頭頓了頓，緊接著，張娜月的聲音突然上升了好幾個分貝。
“他直接去找你們了？”
“你果然知道他是誰。”我輕笑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點諷刺，“當初創造我的，是零號中心研究所，也就是這個城市的獵魔者教團，對吧？而你也是他們的人？”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她的聲音變得低沉、緩緩說道：“雖然有些出入……但總體正確。”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忍不住追問，甚至在話語裡帶上了一些情緒，“我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個普通實驗室的研究產物。沒想到你們的研究所居然是搞超自然研究的……怪不得你們呢從一開始就不允許我離開地下都市，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連三號城區都不能出——你們幾十年才造出我這麼一個，怎麼可能放任我亂跑？”
“他都對你說了什麼？”張娜月的語氣難得嚴肅起來，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不是同事麼，沒有工作交接麼？”
“我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會去找你，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經來了三號城區！”
電話那頭的語氣裡透出明顯的焦急和不安：“我知道會有人來，但沒想到會是他。按理說，上麵派人下來，應該先和我這個‘監護人’接觸，由我出麵聯係你。你接受詢問的時候，我也應該在場陪同……可我什麼通知都沒收到。”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些，像在試圖說服我，又像是在進行自我辯解。
“小天天，我之所以沒告訴你關於研究所的事，一來是因為你那時還沒覺醒，二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所以當我發現你覺醒魂力之後，我沒有立刻上報，直到嚴莉莉來這大鬨了一場，你才被迫暴露了。相信我，小天天，我是你這邊的。”
我歎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小雨也和我一起接受了調查。”
“小雨雨？那很正常。”張娜月語氣一轉，慢悠悠地說道，“她是未登記的覺醒者，而且來曆神秘。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相當於轄區裡突然多出一把管製的非法手槍。你們通過了調查？”
“嗯。”我點了點頭，“他就問了一些問題，然後用一個看上去像電子體溫計的東西記錄了我們的魂力樣本，就放我們回來了。”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後，張娜月糾正我說，“那東西應該不是記錄樣本的儀器，而是魂力屬性的分析器。”
“分析器？”我疑惑地皺起眉頭，“分析魂力中冰、火、雷那些自然屬性嗎？”
“魂力中沒有那種屬性。”張娜月斬釘截鐵的說，“你見過冷無霜的冰霜刀吧？他是可以操控寒氣沒錯，但擁有冰屬性的是那把刀，不是他本人。”
“換句話說，獵魔者用的是什麼屬性的武器，就能展現什麼屬性。而魂力本身的屬性，隻有‘生’或‘死’，也可以理解為‘陽’與‘陰’。”
我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驚訝的表情，“什麼意思？”
“人類和鬼族雖然都擁有魂力，但兩者之間存在一個非常大的區彆——鬼族有天賦神通，尤其是上位種最為明顯，而人類沒有。”
張娜月耐心的解釋道，“根據研究發現，這其實是因為人類和鬼族的靈魂屬性本質不同。我們將人類的靈魂稱為‘生魂’，而鬼族的靈魂被定義為‘死魂’。魂力作為靈魂的延伸，自然也繼承了這種屬性。”
“換句話說……”一個恐怖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中，我頓時渾身汗毛直豎，寒意瞬間順著脊背爬上腦門。
“那個機器，是用來檢測混在人群中的鬼族間諜的。”張娜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在我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說什麼？？”我下意識拔高了音調，整個人都有些慌了，“鬼族……還往人類社會裡塞間諜？”
好在張娜月並未被我誇張的反應影響，或許她隻是以為我被嚇到了。
“很難相信對吧？這類事件其實是幾十年前才被確認的。當時在一次偶然的行動中，一名獵魔者發現了一個偽裝成普通人的鬼族。而那家夥的行動居然完全不受世界壓製……更可怕的是，它擺脫壓製的方法，竟然是換了一具這個世界的身體。”
“不過，這種方式雖然能擺脫世界意誌的壓製，但也會喪失絕大部分原本的力量。”電話那頭，張娜月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麼，“因此，當時那個鬼族才會立刻被捕。可那場事件在獵魔者內部引發了極大的震動。”
我靠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扣著窗台，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雖然被抓獲時，那家夥的實力並不算強，但如果再給她一段時間恢複，她完全有可能重新回到巔峰狀態。”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低沉下來，“你知道的，人類對抗鬼族的優勢本就隻有兩個：一個是我們數量更多，另一個……就是那些太強的鬼族出不來。即便強行現身，也會因為水土不服而實力大減。”
她的語速放緩了一拍，像是在為我留下消化的時間，“可如果……那些傳說中活了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頂尖鬼族，用這種方法潛入現實社會的話，哪怕隻有一個，人類社會都有可能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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