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邁出第一步,眾人看清她的臉:年輕得近乎透明,可眼角卻驟然爬出一道細紋。
第二步落下,細紋成了溝壑;第三步,整張臉如乾涸河床般龜裂。
直到她說完第一句話,那張臉已蒼老如百年石像——卻又在開口瞬間,重新變得光滑。
“彆試圖改變。”
她的聲音撕裂空氣,像生鏽齒輪碾過神經。
更詭異的是,女人眼角的皺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說第一句時是細紋,第二句已爬至顴骨,第三句時眼尾的皮膚已皺成乾涸的星莓果醬。
“你以為你在拯救?”艾琳抬手,墳場的回聲被激活了。
無數顧昭之的投影從殘骸裡鑽出來,他們穿著不同時間線的實驗服,有的沾著星莓軟糖漬,有的燒著焦黑窟窿,卻異口同聲重複:“三年後見——三年後見——”
聲浪像實質的重錘,轟擊耳膜,零九直接跪坐在地,手指摳進金屬地板,發梢的情緒監測環爆成刺目的紅光;小鬨的全息投影開始扭曲,鹹魚尾巴上的鱗片劈裡啪啦往下掉,電子音破成了卡帶的舊磁帶:“主、主機要、要崩——”
衛硯舟的異能環在兩人交握的手腕上燒得發燙。
他擋在黎未身前,精神力如實質的盾牌擴散,卻在觸到聲浪的刹那出現蛛網裂紋。
“她在利用時間殘片的情緒共鳴。”他側頭,戰術目鏡的藍光映得眼底一片冷白,“你的意識海………”
“疼。”黎未咬著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
她看見自己的記憶被聲浪掀開:第一次炸實驗室時導師鐵青的臉,顧昭之第三次被她炸飛實驗數據後摔門的悶響,還有衛硯舟蹲在廢墟裡,用異能托著半塊焦黑的星莓軟糖說“這個還能吃”的模樣。
“三年後,你親手點燃的燈,燒光了整片星域。”艾琳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像是把幾十年的歲月又咽了回去。
她指尖的時間碎片凝聚成畫麵:焦黑的星艦殘骸像被揉皺的錫紙,顧昭之的銀灰風衣徹底染成暗紅,而她自己——三年後的黎未——正握著那盞鹹魚燈,燈腹裡的熒光石燒得發白,光流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在融化。
“所以你是來阻止我的?”黎未突然笑了,笑聲混著血沫噴在衛硯舟後頸。
她想起今早蹲在實驗室垃圾桶前翻找殘稿時,小鬨說“黎教授,您這是要從垃圾堆裡造星艦嗎”,而她當時拍著桶蓋喊:“我黎未的鹹魚哲學第一條——垃圾堆裡也能蹦出神操作!”
她猛地甩開衛硯舟的手,衝向神經連接躺椅。
躺椅的金屬紋路正隨著她的靠近泛起滾燙的橘色,像被點燃的岩漿。
“小鬨!開熔爐最大功率!”她扯開實驗服口袋,把皺巴巴的退稿紙、炸變形的放屁椅電路板、烤焦的求婚麵包模具一股腦往裡塞——那是三年來所有“失敗發明”的殘骸,每一件都帶著她被導師罵“廢物”時的委屈,被顧昭之翻白眼時的不服,還有被衛硯舟默默收進工具盒的溫度。
小鬨尖叫:“警告!檢測到97以上組件含‘黎未式非理性創新基因’——這是它的啟動密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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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未!”衛硯舟的低吼被熔爐啟動的轟鳴吞沒。
他想拽住她的後領,卻見她轉身時眼裡亮著他從未見過的光——像第一次見麵時,她舉著炸得隻剩半根天線的“異能屏蔽眼鏡”說“看!能擋住a級精神力!”,又像上周在醫療艙,她舉著裹滿繃帶的手說“這次炸的是求婚裝置,下次一定成功”。
“這些不是失敗!”黎未對著熔爐大喊,眼淚被熱浪烤成白霧,“是我在說‘我偏要試試’!是我在說‘這劇本老子不演了’!”
躺椅開始劇烈震顫。
原本幽藍的金屬紋路變成了跳動的橙紅,熔爐口噴出的不是廢氣,而是淡紫色的光霧——那是被高溫熔化的時間殘片,正帶著焦糊的星莓味,往黎未的意識海裡鑽。
“姐姐!”回聲童的尖叫穿透噪音。
他抱著的機械鳥突然展開翅膀,殘缺的部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未來的哭聲變了!是‘彆信燈’!是‘相信他’!”
投影終於完整了。
三年後的黎未站在焦土上,頭發被燒得卷曲,臉上沾著血和灰,卻用儘全力把鹹魚燈砸向地麵。
燈腹裡的熒光石碎成千萬星點,她的怒吼混著電流刺進所有人耳中:“我不是讓你等我,是讓你彆來!”
信號中斷前,她的嘴型變成了無聲的“相信他”——而“他”的方向,正站著渾身浴血卻依然挺直脊背的衛硯舟。
躺椅表麵“哢”地裂開一道紋路。
那是條歪歪扭扭的鹹魚,尾巴尖還翹著,像極了黎未第一次畫在實驗本上的塗鴉。
係統提示音突然變得歡快,是小鬨強行修複的電子音:“檢測到未來情緒回流~共鳴等級+1~”
深空儘頭,顧昭之手中的鹹魚燈,驟然熄滅了一瞬。
黎未踉蹌著扶住躺椅,額角的汗滴在鹹魚紋路上,像給它點了顆淚痣。
她轉頭看向衛硯舟,後者的戰術目鏡已碎成蛛網,露出底下泛紅的眼尾——那是精神力過載的痕跡。
“原來未來不是來警告我。”她抹了把臉,把混著血和淚的手按在他心口,“是來求救的。”
衛硯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吻。
他的異能環不再發燙,反而滲出溫柔的光,順著兩人交纏的手指,爬上黎未手腕的星莓藤光紋。
“我信你。”他說,聲音低得像怕驚碎什麼,“信你的失敗,信你的垃圾堆,信你說的……神操作。”
舷窗外,墳場的螺旋突然緩了緩。
艾琳的銀灰長裙開始剝落時間碎片,她的臉又變得年輕,卻多了道從眼角到下頜的裂痕,像塊被摔過的鏡子。
“你會後悔的。”她的聲音又開始生鏽,“當光流燒穿最後一顆行星時……”
“那我就再炸一次。”黎未扯下實驗服袖子,隨便擦了擦衛硯舟臉上的血,“反正我黎未的鹹魚哲學第二條——炸完這波,還有下波。”
她轉身走向艙門,安全鎖扣上的聲音清脆得像星莓軟糖紙。
衛硯舟跟上,順手把口袋裡最後兩顆軟糖塞進她掌心。
回聲童踮起腳,把重生的機械鳥輕輕放進她懷裡。
鳥兒蹭了蹭她的下巴,輕聲說:“星莓甜,未來不疼。”
零九抹了把臉,咬牙拾起爆裂的情緒環:“我幫你分擔壓力——這次絕不讓你一個人扛。”
小鬨的投影晃了晃,隻剩半邊鹹魚尾巴,“我也去!我要用最大音量罵那個裝神弄鬼的顧昭之!”
黎未低頭看著掌心的軟糖,笑了笑,轉身拉開了艙門。
艙門外,時間殘片的輕響突然變了調子。
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哼起了跑調的《星莓甜歌》。
而那道銀灰身影,正從光霧深處,緩緩抬起了手。
不是為了阻止。
是在回應一首,尚未寫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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