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鬥結束”四個猩紅大字懸浮在廢墟都市的半空中,模擬戰場係統那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宣告了勝利時,整個星刃小隊還沉浸在一種極其魔幻的寂靜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是硝煙、臭氧,以及……那該死的、仿佛能鑽進靈魂深處的“放屁背包”殘留的化學餘韻。
雷豹狠狠摘下戰術頭盔,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結果差點當場把自己送走。
他猛烈咳嗽,一張粗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看向黎未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鄙夷、戰鬥中的震驚,演變成了此刻的敬畏,一種看見了在世魔神的敬畏。
“姐……不,大佬,”他喉嚨發乾,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你那個背包……是加了螺螄粉和臭豆腐當配料嗎?我感覺我的嗅覺神經已經升天了,林修遠那隊人估計這輩子都有心理陰影了。”
莫小跳扶著牆,臉色有點發白,顯然是遠程精細操控重力滑板消耗過度。
他有氣無力地附和:“何止是心理陰影,簡直是dna層麵的永久性創傷。我剛才好像聽見敵方通訊頻道裡有人在哭著喊媽媽,說再也不想聞到‘青春的味道’了。”
黎未正蹲在地上,動作嫻熟地從那台被衛硯舟“活捉”的自律戰鬥無人機上拆卸零件。
她頭也不抬,理所當然地回答:“基本操作,都坐下。那可是我斥巨資調配的‘青春無悔濃縮液’,後勁兒大,效果才好。你們以為白給你們震動貼的?那玩意兒內置了微型空氣淨化器,就是為了防止友軍誤傷。用戶體驗,我懂的。”
全隊:“……”
好家夥,我們還得謝謝你是吧?
這波預判了我們的預判,屬實是大氣層了。
衛硯舟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此刻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複盤剛才的戰鬥。
黎未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混亂之舞。
躍上滑板的時機、觸發噴淋水幕的角度、甩出閃光鹹魚球的拋物線……看似天馬行空,卻招招致命,精準地打擊在敵人最薄弱的環節。
那不是莽撞,更不是運氣。
那是經過了何等恐怖計算才能達成的最優解。
她就像一個頂級黑客,用一堆看似亂碼的程序,精準地癱瘓了一台結構精密的超級計算機。
這種戰鬥方式,完全超出了他教科書式的認知。
他引以為傲的戰術素養和精神力控製,在黎未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邪道”麵前,顯得如此……古板。
“隊長?”雷豹小心翼翼地湊過來,用氣音問,“你沒事吧?是不是也被熏傻了?你放心,回去我就給你下單八百個香薰蠟燭,保證給你把宿舍熏成花果山。”
衛硯舟眼皮跳了一下,終於將視線從那台快被拆成骨架的無人機上移開,落在了黎未身上。
她正哼著不成調的歌,把無人機的核心處理單元和高強度合金外甲往自己的鹹魚背包裡塞,那架勢不像是在清點戰利品,更像是在菜市場撿漏,生怕錯過一根打折的蔥。
他喉嚨微動,第一次在戰鬥結束後,主動對黎未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探究:“你那塊滑板……最高時速能達到多少?”
黎未塞東西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衝他露齒一笑,陽光燦爛:“商業機密。不過隊長你要是想體驗一把速度與激情,可以轉我五十,我給你開個vip體驗通道,附贈人身意外險。”
衛硯舟:“……”
他選擇閉嘴。
他感覺自己的cpu,在這短短的半小時內,經曆了過載、宕機、重啟、然後再次瀕臨燒毀的循環。
小隊返回集結點時,迎接他們的是全場死一般的寂靜和無數道複雜的目光。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這支剛剛從“死亡組”裡殺出來的隊伍,尤其是隊伍裡那個背著鹹魚背包的女孩。
“零傷亡……全殲敵方……用時十七分鐘……破了學院曆史記錄……”教官看著光腦上的戰報數據,手都在抖。
他看向衛硯舟,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結果隻看到了一如既往的冷峻。
他又看向黎未,那個罪魁禍首正美滋滋地盤算著把無人機零件賣掉能換多少頓豪華午餐。
教官深吸一口氣,宣布了結果:“星刃小隊,本次模擬戰綜合評分第一!”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更多的是竊竊私語。
“我靠,那女的是誰啊?用屁崩贏了林修遠?”
“聽說她還用一個鹹魚一樣的球閃瞎了溫婉女神,治愈光環都給她乾碎了!”
“太野了,這打法,簡直是戰場泥石流,不,是生化級海嘯!”
林修遠和溫婉的隊伍灰頭土臉地站在另一邊,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林修遠死死地盯著黎未,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想不通,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他暗中修改的規則,甚至啟動了後手——ai通緝,怎麼會敗得如此徹底,如此……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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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了,但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他不是輸給了衛硯舟的雷霆一擊,而是輸給了一個屁,一條閃光的鹹魚,和一個滑得像條泥鰍的滑板。
奇恥大辱。
當晚,星刃小隊的宿舍裡,氣氛前所未有的詭異。
雷豹和莫小跳正襟危坐,像兩個等待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衛硯舟坐在桌前,調出了戰鬥的全息錄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突然,雷豹“臥槽”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定格的畫麵,聲音都變調了:“隊、隊長……你看!這裡!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