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風帶著幾分涼意,卷起窗簾的一角,像是要偷窺這場無聲的對峙。
黎未的指尖還停留在光腦屏幕上那行刺眼的警告語上,她的視線卻已經穿透玻璃,精準地鎖定了樓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衛硯舟,星刃小隊隊長,高嶺之花本花,此刻正像個找不到家門的巨型犬科動物,抱著那個被她戲稱為“情緒升溫抱枕”的玩意兒,在路燈下站得筆直。
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冷冷的銀邊,可他懷裡那隻賤兮兮的鹹魚抱枕,卻硬生生把這高冷範兒攪和成了一出午夜喜劇。
尤其是那雙在陰影中微微泛紅的耳朵,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鐵證。
“……衛硯舟,你也在演我嗎?”
黎未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隻是自言自語。
但她知道,以s級戰士的聽力,這句話絕對一字不落地飄進了對方的耳朵裡。
果不其然,樓下的身影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他似乎想把抱枕藏到身後,又覺得欲蓋彌彰,動作做到一半又停住,最後隻能尷尬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那條鹹魚的死魚眼正對著黎未的窗口。
好家夥,這是拿我的梗來當盾牌了?
黎未差點氣笑了。
這人設崩塌得比聽證會上的輿論反轉還快。
前一秒還是“彆用我的臉當武器”的冰山指揮官,下一秒就成了抱著她送的沙雕周邊、在她樓下望風的“深情”男二?
這劇本走向,連晉江的碼字工都不敢這麼寫。
她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迅速在腦內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
阿豆的情報,溫婉失蹤,定位在舊實驗區b3。
一個自稱來自星刃小隊內部的ip,警告她“是陷阱,目標是你”。
衛硯舟本人,出現在她樓下,行為詭異。
這三條信息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邏輯閉環,也挖出了一個更深的坑。
如果溫婉和林修遠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她,那麼失蹤就是一出精心策劃的“苦肉計”,目的就是引她入甕。
b3區,那個與蘇家實驗室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地方,無疑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墳墓。
那麼問題來了,衛硯舟在這場戲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是良心發現的“吹哨人”,還是……更高明的“釣魚佬”?
黎未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了窗戶。
夜風瞬間灌了進來,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單手撐著窗沿,居高臨下地看著樓下那位,“衛隊長,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我家樓下s望妻石呢?還是說,星刃小隊現在拓展新業務了,兼職安保,按小時收費?”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戲謔的穿透力,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衛硯舟抬起頭,路燈的光恰好照亮他的臉。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但眼神卻複雜得像一團亂碼。
他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鐘,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後,低沉的嗓音才順著風飄上來:“b3區,能量反應異常。”
“哦?”黎未挑了挑眉,“有多異常?比你現在抱著鹹魚的樣子還異常嗎?”
衛硯舟的耳根更紅了,他似乎放棄了掙紮,索性將抱枕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那是什麼能增加他底氣的戰術裝備。
“……我調取了舊實驗區近十二小時的監控日誌。在溫婉的定位信息消失前三分鐘,b3區入口出現過一次高頻能量掃描,掃描源並非軍方或校方的製式設備。在那之後,該區域的常規監控信號就陷入了持續性的白噪音乾擾。”
這信息量可就大了。
不是官方設備,意味著有第三方勢力介入。
白噪音乾擾,意味著對方在刻意掩蓋行蹤。
黎未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這種涉及軍方監控權限的內部情報,他透露給她,本身就是一種越界。
“所以,你的匿名消息是想告訴我,對麵準備了鴻門宴,就等我這個‘主菜’自己送上門?”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手指在窗沿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可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那個負責上菜的服務員呢?”
這個問題很尖銳,近乎於指控。
衛硯舟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聽證會上,雷豹和莫小跳站出來的時候,你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