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爆發三小時後,星網,這個貫穿帝國脈絡的龐然大物,如同被拔了電源的巨型章魚,觸手僵直,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十分鐘癱瘓。
恢複連接的瞬間,“非異能者權益”這六個字,像一顆超新星,光芒刺破了所有信息繭房,瞬間刷爆全星域。
無數被壓抑、被忽視的聲音彙成洪流,衝擊著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用網友的話說,這波啊,這波是大型“賽博覺醒”現場。
帝國議會緊急召開的閉門會議,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而在風暴的中心——帝國科學院外圍,空氣卻仿佛被凍結。
星刃小隊黑色的懸浮車如同一圈沉默的鋼鐵城牆,徹底封鎖了現場。
衛硯舟一身筆挺的黑色作戰服,肩章上的星刃徽記在警示燈的閃爍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親自帶隊,以“維和調查”這個萬金油名義,名正言順地接管了這片是非之地。
他穿過被強行破開的層層防護門,走進那間藏於地下的密室。
眼前的景象讓他準備好的滿腹威嚴瞬間卡了殼。
黎未正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地把那個立下汗馬功勞的直播機器人往一個印著“紅燒牛肉味”的泡麵桶裡塞。
桶壁上還用銀色膠帶歪歪扭扭地貼著幾個大字——“究極·信號屏蔽盒·尊享版”。
那畫麵,有一種把蘭博基尼停進茅草屋的荒誕感。
衛硯舟清了清嗓子,屏蔽掉腦子裡“她是不是想把證據煮了吃”的離譜念頭,聲音冷得像剛從液氮裡撈出來:“你這次,不隻是搗亂。”
黎未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毫無懼色地聳了聳肩:“我隻是想證明,科學不該被鎖在地下室,更不該成為某些人pua全世界的工具。再說了,我這叫整頓職場,幫大家把不合理的規則掰扯掰扯。”
衛硯舟沉默了。
他發現,用常規的律法和規則去定義黎未的行為,就像試圖用小學數學去解高維方程,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與此同時,科學院的另一間臨時羈押室裡,沈星河被暫時停職了。
這位在學術界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卻顯得異常平靜,臉上沒有絲毫怨懟,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他看著前來“交接”的黎未,將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加密芯片遞了過去。
“這是‘非異能防禦計劃’的全部資料,包括三百七十二個地下實驗室的坐標。”他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你們年輕人……比我有勇氣。”
黎未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她看著這位老人眼中的欣賞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忽然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接過芯片,她反手就把它插進了手腕上一個看起來像兒童手表的檢測儀裡。
五顏六色的數據流在小小的屏幕上飛速閃過,最終,一個刺眼的紅色警報圖標跳了出來——追蹤程序。
黎未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裡的芯片:“沈院士,您是真信任我,還是想用我當個gps定位精準的超級誘餌,幫您把水下的魚都炸出來?”
被當場戳穿,沈星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化為一聲苦笑,仿佛在說“謝謝”。
“有時候,連理想都得帶點刺,才能在黑暗裡紮出血路。不被追蹤的理想,隻是空中樓閣。”
“有道理,”黎未點了點頭,將芯片揣進兜裡,笑容燦爛,“不過我這人吧,喜歡自己帶刺,不愛用彆人送的。您這根刺,我幫你磨平了。”
轉身離開,黎未立刻聯係了老k。
這位永遠藏在網絡迷霧後的神秘隊友,技術堪稱賽博空間的上帝之手。
不到三分鐘,老k的消息就回了過來:“追蹤模塊已剝離,像剝了個橘子皮。嘖,這幫老家夥,加密方式還停留在上個版本,業務能力不行啊。”
緊接著,一份經過解析的真實數據被發送到黎未的終端。
她快速瀏覽著,臉色逐漸凝重。
結果遠比她想象的更複雜。
“暗熵”根本不是什麼孤立的恐怖組織,它更像一個“複仇者聯盟”——隻不過成員全是理念過於激進、項目被帝國強製封禁的科學家。
他們像幽靈一樣,聚合了各個被砍項目的殘餘力量,在帝國的陰影下瘋狂生長。
而那項核心技術,“精神壓製場”,其技術源頭竟然直指帝國軍方十年前一項代號為“心智統一化”的絕密實驗。
“心智統一化”……這五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黎未的記憶。
她猛然想起了那本被她當廁所讀物看完的原書劇情。
書中提過一嘴,男主衛硯舟童年時曾被家族送去參與一項秘密改造,導致他的精神控製能力遠超常理,但也因此留下了嚴重的情感障礙。
原來,根子在這裡!
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調出通訊錄,指尖懸停在“衛硯舟”這個名字上。
那個男人冰冷的臉龐和剛才泡麵桶前的無語表情交織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