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發來的新線索,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黎未剛剛升騰起的勝利喜悅。
“影蝕協議……議會地庫……”她喃喃自語,指尖在冰冷的合金桌麵上劃過,留下一道無形的寒意。
窗外,星圖城正從一場盛大的集體狂歡中緩緩蘇醒,那些投影在樓宇間的“鹹魚操”和“鍋蓋舞”尚未完全消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最炫民族風》的魔性節拍,以及無數市民發自內心的爆笑餘韻。
這一切,都像一場獻給舊時代的盛大葬禮。
然而,新時代的敵人,已經悄悄潛入了地下的墓穴,準備掀開棺材板,搞一出賽博還魂。
“姐!咱們贏麻了!”阿豆像隻快樂的土撥鼠,從一堆數據線裡鑽了出來,手裡高高舉著一塊數據板,臉上洋溢著堪比中了五個億的狂喜,“‘小七’的直播間在線人數破了星圖城曆史記錄!現在全網都在求你開班授課,都說你是‘當代賽博華佗,專治不服和不笑’!”
他手舞足蹈地模仿著市民們笨拙的舞步,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彆嗨了,”黎未的聲音冷靜得像剛從液氮裡撈出來,“你看這個。”
她將老k的消息投射到主屏幕上。
那串名為“影蝕協議”的字符,帶著一種不祥的猩紅色,仿佛某種蟄伏在數據之海深處的劇毒水母。
阿豆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他湊近屏幕,逐字逐句地讀著,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地庫?他們把信號源轉移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乾嘛?那裡除了備用發電機和幾百噸檔案紙,還能有什麼?”
“那可不一定,”黎未調出議會大廈的三維結構圖,手指在地庫的位置上輕輕一點,將其放大,“議會大廈是星圖城最古老的建築之一,它的地庫結構複雜,深達地下七層,號稱能抵禦行星級武器的飽和式攻擊。更重要的是,它擁有獨立的、物理隔絕的內部網絡和能源係統。如果我是他們,想搞點見不得光的實驗,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地方了。”
她的話讓阿豆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意識到,剛剛那場席卷全城的“精神汙染”,在真正的陰謀家眼裡,或許隻是一場無傷大雅的鬨劇。
對方甚至懶得在正麵戰場上和她糾纏,直接選擇了換家偷塔。
“這幫老陰b,”阿豆恨恨地罵了一句,“明著玩不過,就來暗的。他們到底想乾什麼?難道是想在地底下秘密研發大規模殺傷性鹹魚?”
“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鹹魚,也不是我。”黎未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地庫深處的黑暗,“他們要扼殺的,是‘可能性’。一種不被他們掌控、不屬於異能體係、卻又能引發巨大社會共鳴的可能性。今天,這種可能性是‘笑’,明天,它就可能是‘哭’,是‘憤怒’,是任何一種足以動搖他們統治根基的集體情緒。”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探的疲憊:“我們用一場狂歡,暫時中止了法案。但對方也看清了我的底牌,他們知道了‘情緒’可以成為武器。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製造一種能‘反製’情緒的武器。”
與此同時,帝國科學院,頂層辦公室。
沈星河剛剛結束了一場與軍方高層的緊急視頻會議。
全息投影中,那位以鐵血和保守著稱的霍普金斯上將,胡子氣得像鋼針一樣根根倒豎。
“沈星河院士!我需要一個解釋!”上將的咆哮幾乎要震碎投影,“你管這叫‘群體情緒穩定性實驗’?你管這種讓全城百萬人像瘋子一樣扭動,讓交通係統陷入半癱瘓的胡鬨,叫做‘實驗’?你知道這會給我們的敵人造成多大的誤判嗎?他們會以為星圖城的防禦係統被一個三流黑客給攻破了!”
沈星河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完全無視對方的怒火。
他等到上將喘氣的間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上將閣下,首先,這不是胡鬨,這是一次成功的壓力測試。其次,我需要糾正您一點,我們的防禦係統確實被攻破了,但不是被黑客,而是被‘快樂’。”
他將一份實時數據報告推到全息屏幕中央,各項指標清晰得令人無法辯駁。
“在‘實驗’開始後的三小時內,星圖城全域的平均焦慮指數,由高危的78點,下降到了安全的37點。因精神壓力導致的異能輕微失控事件,發生率為零。更重要的是,我們長期監測的精神共振病毒殘留樣本,其活性在密集的積極情緒場中,被徹底清除了。上將,你懂這意味著什麼嗎?”
霍普金斯上將的臉色由紅轉白,他當然懂。
精神共振病毒,那個像幽靈一樣籠罩在帝國上空的噩夢,至今沒有找到有效的疫苗。
而現在,沈星河告訴他,解藥可能就是……跳廣場舞?
這比告訴他用鹹魚能敲爆星艦還離譜。
“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們的士兵不用穿戴沉重的精神防護頭盔,隻要在戰場上放《最炫民族風》就行了?”上將的語氣充滿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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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呢?”沈星河微微一笑,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刀,“情緒,是人類最古老,也是最強大的武器。我們一直試圖用冰冷的理性去壓製它,屏蔽它,卻忘了它本身就是最好的盾牌。黎未小姐隻是用一種……嗯,比較有創意的方式,為我們證明了這一點。這份報告,以及那三萬份市民自願簽署的參與聲明,已經和我的辭職信一起,遞交到了議長辦公室。”
“你!”霍普金斯上將徹底噎住了。
他知道沈星河這是在將軍,用自己帝國首席科學家的身份,為黎未的行為做終極背書。
“民眾沒有暴動,城市沒有毀滅,甚至連犯罪率都降到了本年度最低點。”沈星河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漸漸恢複秩序,卻又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的城市,“上將,時代變了。當民眾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去禁止它,而是去守護它。這,才是真正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