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鴉那不帶一絲情感的電子音,像是給這片混沌的意識空間下了最後通牒。
“因共感等級突破s級,第三重試煉‘記憶熔爐’難度自動升級。規則變更:試煉者將進入彼此最深刻的創傷記憶。若一方在記憶中沉淪,另一方必須將其喚醒。失敗,則二者意識將永久困於數據深淵。”
黎未的心猛地一沉,涼得像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老冰棍。
她不怕死,穿書過來,她的小命就跟共享單車似的,誰都能掃碼騎一圈。
但衛硯舟不一樣,他是這個世界的關鍵人物,是s級異能者,要是被這破係統給格式化成一串代碼,那樂子可就大了。
她寧願自己被刪號,也不想看到他變成一個隻會執行“出刀”和“收刀”兩個指令的機器人。
然而,就在她感覺自己cpu都要乾燒了的時候,一隻冰冷但異常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衛硯舟側過頭,那雙深淵般的眸子裡,第一次映出了清晰的光。
“這次……換我護你。”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顆定心丸,硬生生把黎未即將起飛的血壓給按了回去。
還沒等她吐槽一句“大哥你這fag立得飛起”,周圍的景象就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寸寸龜裂,瞬間重組。
下一秒,黎未發現自己正跪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後腦勺抵著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玩意兒。
是槍口。
她甚至能聞到那熟悉的硝煙和金屬混合的味道。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滴——最終反派結局已鎖定,不可逆轉。”
係統那比“您好,您的外賣已超時”還要沒有人情味的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開。
這是原主臨死前的最後一幕,是她作為穿書者最原始的恐懼。
她親眼看著“自己”,被衛硯舟毫不猶豫地一槍爆頭。
那瞬間的痛苦、絕望和不甘,像是跗骨之蛆,跨越了時空,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並吞噬。
完了,完蛋了。
黎未渾身抖得像個篩子,膝蓋一軟,幾乎就要徹底癱倒。
這記憶的衝擊力太強,強到她幾乎分不清現實與幻境,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這預設的“劇本”給碾碎。
就在她意識即將渙散的刹那,一聲冷冽的嗬斥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這片絕望的記憶。
“那不是我。”
黎未猛地一怔。
她看見,一個半透明的、由純粹精神力構成的衛硯舟,突兀地闖入了這片屬於她的記憶幻境。
他甚至沒有看她,一雙利刃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舉槍的、屬於他自己的幻象。
“我的槍,從不殺無辜。”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五指張開。
那磅礴的精神力化作無形的巨手,竟硬生生抓住了那片血腥的死亡畫麵,像是撕一張廢紙般,狠狠將其撕成了碎片!
“嘩啦——”
槍聲、係統提示音、原主的哀嚎,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化為齏粉,消散在意識空間裡。
黎未呆呆地看著他,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
她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委屈。
“可……劇本說你會……”她聲音都在發顫,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衛硯舟的虛影緩緩轉身,目光落在她臉上,堅定得像磐石。
“那我,”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就撕了劇本。”
黎未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但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行,你牛,你厲害,你真行,值得擁有。
還沒等她感動超過三秒,場景再次切換。這一次,輪到衛硯舟了。
刺眼的白光充滿了整個空間,四周是冰冷的金屬牆壁,牆上印著一個猙獰的標誌——一把利刃貫穿一顆星星。
“星刃計劃”,最終測試。
年輕的衛硯舟站在中央,手中握著槍,槍口對著的,是他唯一的同期實驗體,那個總是笑得像個二傻子,把壓縮餅乾掰一半給他的趙小刀。
“編號73,處決叛逃失敗的實驗體95號。”教官冰冷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不帶一絲感情,“這是你成為‘星刃’的最後一道命令。”
衛硯舟舉槍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他的大腦在瘋狂地下達指令,身體卻像生了鏽一樣僵硬。
開槍,或者被當做“共情能力超標”的殘次品一同處決。
沒有第三個選項。
痛苦、掙紮、憤怒、無力……負麵情緒如海嘯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他的精神核心徹底淹沒。
幻境中,趙小刀的殘影緩緩浮現,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兄弟,彆抖啊。你不是殺人機器,你隻是……還沒學會怎麼對他們說‘不’。”
“衛硯舟!”
就在衛硯舟的意識即將被痛苦吞噬的瞬間,黎未的吼聲像一顆深水炸彈,在他的記憶海洋裡炸開了花。
“你知道你為什麼老是夢見泡麵嗎?!”她叉著腰,擺出一副指點江山的神棍模樣,“因為你上輩子就是個食堂打飯師傅!手一抖,人家碗裡的肉就沒了!你這是刻在dna裡的帕金森,是職業病!跟殺不殺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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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讓整個肅殺的幻境都為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