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星網就炸了。
不是比喻,是字麵意義上的服務器過載,流量大到讓維護係統的智能ai都開始懷疑人生。
成千上萬條推送,像是被打了雞血的傳銷員,瘋狂湧入每個人的終端。
標題簡單粗暴,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獨家絕密!星刃前傳奇隊長衛硯舟,淩晨四點激情熱舞為哪般?”
點進去,就是一段足以載入星際迷惑行為大賞史冊的視頻。
空曠的訓練室,燈光慘白,襯得那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愈發孤高。
正是那位以“麵癱”和“戰術機器”聞名全星際的衛硯舟。
然而,他此刻正在跳的,是近年來風靡大爺大媽圈的《鹹魚翻身操》。
他的動作僵硬得像是生鏽的齒輪,每一次抬手踢腿都帶著一種解構戰術動作的嚴謹,順拐的四肢充滿了機械故障的美感。
可偏偏,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眼神專注得可怕,仿佛這不是廣場舞,而是決定人類存亡的最終戰役。
跳完收操,他還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也就是監控探頭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軍姿,微微頷首,像是在對最高指揮部進行戰術彙報。
彈幕瞬間瘋了,密密麻麻地糊滿了整個屏幕。
“草一種植物),我看到了什麼?這是我免費能看的嗎?”
“前麵的兄弟,把‘嗎’字去了,自信點,格局打開!這是對我們眼睛的付費內容!”
“顧昭之你也有今天!我宣布,這段錄像是我今年看過最值的軍費開銷!”
“你們看他那個眼神!他不是在跳舞,他是在用身體推演如何用一套廣播體操乾翻一個機甲軍團!”
“這舞姿比他的戰術分析報告還要認真,我哭死,他真的,我哭死……”
黎未看著光幕上循環播放的回放,嘴角瘋狂抽搐,想笑又想哭,表情管理徹底失控。
“噗……衛硯舟,你這是……突然想開了,決定入夥我的‘搗蛋鬼聯盟’?還特意選了個陰間時間,生怕熱度不夠是吧?”
她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艦橋的舷窗外。
衛硯舟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仿佛已經等了許久。
他的聲音通過短途通訊傳來,一如既往的平靜,聽不出半點“社死”後的尷尬:“洛無相的監控係統和推演主腦,其核心焦點一直集中在你身上。昨天的‘情緒迷彩’隻是暫時擾亂,一旦你停止製造新的、不可預測的混亂,係統會立刻重啟對你的行為推演,甚至會升級鎖定措施。我需要成為……第二個不可預測源。”
黎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愣愣地看著他:“所以,你用全星網直播社死的方式……給我打掩護?”
衛硯舟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輕輕點頭:“而且——我不介意。”
“報告艦長!”阿豆圓滾滾的機體閃著興奮的藍光,投射出一連串複雜的數據流,“衛硯舟閣下的判斷完全正確!就在他跳操視頻被係統判定為‘高熱度異常事件’後,係統對您的追蹤與分析權重,在短短三分鐘內,從百分之八十九驟降到了百分之三十四!現在,主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算力,都轉去瘋狂分析‘高階異能者為何突然熱衷中老年健身操’這個課題了!”
旁邊的小葵也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憋不住的笑意悄聲補充:“他們甚至……甚至根據你們倆‘製造混亂’的頻率和風格,建立了一個新的分析模型,正在研究你們的‘舞步同步率’……還出了一份初步報告,預測你們倆最終會結婚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三點五……”
黎未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像被煮熟的蝦子。
“彆說了!這種報告有什麼可信度!現在重點是——他這麼搞,會不會被洛無相直接當成新的核心變量給抓走?”
一直沉默著擺弄塔羅牌的老鹹,默默地從牌堆裡抽出一張,遞了過來。
那不是塔羅牌,隻是一張隨手撕下的紙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畫著一根麻花。
“你倆的命運線,現在就像這個。一根繩子好剪,擰成一股的麻花,想剪斷,就得費點勁了。”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仿佛穿透了艦船的合金外殼,盯著深邃的虛空,低聲道:“但已經有雙眼睛……在試圖找到那把最鋒利的剪刀,想把你們拆開。”
黎未心頭猛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