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士的瞳孔驟然縮成了一個針尖,數據流在他視網膜上瘋狂刷新,每一行代碼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得他頭暈目眩。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進行一場慘烈的格式化,而且連個備份都沒有。
“項目代號:淨魂。”安博士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撒哈拉沙漠的風吹了三天三夜,“資助方……帝國第一軍團……最高權限。”
他猛地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喃喃自語:“目的……消除士兵在戰場上的恐懼、猶豫、悲傷等一切‘非必要’情緒波動,製造……製造‘完美士兵’。”
黎未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份解密等級堪比帝國皇帝內褲顏色的絕密文件,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嘴角勾起一抹涼得像冰碴子的弧度。
完美士兵?
這詞兒聽著就挺不吉利的,上一個追求完美的還是個叫滅霸的紫薯精,結果呢?
被一群複仇者捶得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憶塚’從根上就是歪的。”黎未輕飄飄地開了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控製室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白知禮不是什麼野生的黑市之王,他壓根就是體製內帶球跑路的大佬。”
數據庫深處,一份被層層加密的人事檔案被小鬨強行破解,白知禮年輕時的照片彈了出來。
意氣風發,眼神銳利,是那種走在科研院裡能讓實習生們集體犯花癡的類型。
職位:淨魂項目首席研究員。
緊接著,是另一份實驗報告,編號073。
沒有照片,隻有一個名字和一行冰冷的記錄:“實驗體因情緒剝離手術產生並發症,腦死亡。”死者,是白知禮年僅七歲的女兒。
那一天,剛好是她的生日。
真相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捅穿了所有人最後的幻想。
白知禮在女兒成為冰冷數據的犧牲品後,徹底崩潰。
他帶著核心技術叛逃,潛入地下,建立了這個名為“憶塚”的記憶黑市,對外宣稱,他要用這把手術刀,為每一個痛苦的人“剪出幸福的人生”。
“嗬。”黎未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蘇聯笑話,“用謊言當止痛藥,喂給那些走投無路的人,告訴他們忘掉痛苦就能幸福。這不叫救贖,這簡直叫謀殺,還是誅心那種。”
控製室裡一片死寂,隻有小鬨的數據風扇在嗡嗡作響,像是在為這場荒誕的悲劇伴奏。
就在這凝重的氣氛裡,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帶著剛出爐麵包的香甜氣。
“那什麼,”麵包西施舉起一隻手,像上課回答問題的小學生,“既然技術咱們有了,我是不是可以考慮開個連鎖店了?就把‘真實記憶麵包’鋪滿全帝國,主打一個原汁原味,童叟無欺!”
眾人:“……”大姐,你這商業嗅覺是不是太敏銳了點?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你居然想著搞加盟?
黎未難得地皺了下眉:“萬一這技術被濫用呢?有人用它來製造仇恨,或者沉溺在虛假的美好裡怎麼辦?”
麵包西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眼神裡閃爍著奸商……啊不,是企業家的光芒:“放心,姐是專業的!咱們每款麵包出廠前,都給它刷上一層‘反洗腦’特調醬。配方我都想好了,就用純天然的‘人間清醒’提取物,保證吃多了的人,會自動開啟吐槽模式,對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頓瘋狂輸出,想沉溺都沉溺不下去!”
小鬨的電子眼瞬間亮起,它秒速在帝國工商係統裡搶注了一個商標,虛擬的公章“啪”地一下蓋好:“品牌名:‘鹹魚淚笑鋪’!廣告語我都想好了:又哭又笑,才叫活著!已申請專利,請勿模仿,模仿也得給我打錢!”
就在他們熱火朝天地規劃“鹹魚商業帝國”時,衛硯舟的臉色卻愈發凝重。
他調出剛剛通過軍方內部線路截獲的密件,投影在眾人麵前。
文件標題赫然寫著:《關於“憶塚”非法記憶交易組織的定性與處置方案》。
“帝國高層準備封鎖所有消息。”衛硯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們會把‘憶塚’定義為恐怖組織,把白知禮定性為喪心病狂的罪犯,然後……抹去一切與‘淨魂項目’有關的記錄。簡單來說,他們要格式化曆史。”
又要刪記憶?刪刪刪,一天到晚就知道刪,硬盤是你家的啊?
黎未盯著那份文件,怒極反笑:“行啊,真不愧是帝國軍方,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和事。想玩記憶刪除是吧?我教你們玩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