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辦一場……‘最後一屆鹹魚節’!”
黎未的聲音通過臨時搭建的情緒共振廣播,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時間泡。
這聲宣告既沒有悲壯的決絕,也沒有視死如歸的豪邁,反而帶著一種“管他呢,先嗨了再說”的擺爛式瀟灑。
學生們麵麵相覷,前一秒還在為即將到來的宇宙格式化瑟瑟發抖,下一秒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節日氣氛整不會了。
鹹魚節?
在這兒?
都快被刪號了還搞團建?
這畫風突變得比翻書還快,比過山車還刺激。
“全體都有,背景音樂起!”黎未打了個響指,小鬨心領神會地切換了音樂。
那不是什麼激昂的戰歌,而是一段被魔改過的廣播操音樂,節奏忽快忽慢,鼓點時有時無,像是喝醉了的dj在打碟,充滿了精神汙染的氣息。
“接下來,請欣賞由我本人傾情改編的‘時間錯亂版’鹹魚廣播操!”黎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套操的精髓在於隨機應變,動作全程打亂,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動作是伸懶腰還是原地躺倒。最關鍵的核心幀隻有一個——”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堪稱惡作劇的笑容:“摔倒後,必須笑著爬起來!”
阿豆作為黎未的頭號鐵粉,第一個響應號召,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到最前麵,準備領舞。
他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標準的起手式,音樂驟然加速,他猛地抬起右腿,動作剛做到一半,時間流忽然一卡,仿佛網絡延遲飆到了999。
下一秒,畫麵恢複正常。
阿豆已經以一個極其標準的“老爺爺看手機”姿勢躺在了地上,嘴裡還憑空多出半截熱氣騰騰的泡麵。
全場寂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哄笑聲。
“豆哥牛逼!原地刷新副本獎勵了屬於是!”
“我悟了,這根本不是廣播操,這是行為藝術啊!”
“這舞步,比量子力學還不確定,比期末考試的壓軸題還難以預測!”
笑聲彙聚成一股暖流,衝淡了時間泡內彌漫的恐懼。
學生們不再發抖,紛紛有樣學樣地站起來,開始跟著那神經病一樣的節奏瞎蹦躂。
一時間,整個時間泡裡群魔亂舞,有人剛做完一個金雞獨立的動作,下一秒就發現自己正倒立著啃蘋果;有人想來個弓步壓腿,結果一屁股坐進了憑空出現的兒童遊泳池裡。
這裡,仿佛成了一個大型的漏洞測試現場,而每一個參與者,都在用最離譜的方式,享受著這場注定被抹除的狂歡。
就在這時,時間泡的邊緣,一道近乎透明的虛影緩緩凝聚。
洛無相的身影如同高維生物的投影,冷漠地注視著泡內這群“瘋子”。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仿佛是宇宙法則的宣讀機:“無意義的狂歡,隻會加速你們所在空間的熵增,讓抹除提前到來。”
黎未聞言,連舞步都沒停,隻是側過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鐵,彆光看我們呀,看看你家寵物在乾嘛?”
洛無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那些原本在時間泡壁上瘋狂啃噬記憶數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時蛀蟲”,此刻竟然停止了工作。
它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隨著那魔性的音樂節奏,集體開始扭動身體,動作整齊劃一,像極了一群正在跳廣場舞的退休大爺大媽。
那場麵,簡直就是《最炫民族風》宇宙巡演現場。
“警報!警報!”小鬨的電子音適時響起,帶著憋不住的笑意,“檢測到重大異常——時間侵蝕蟲正在集體社死!它們的生物信息場出現同步紊亂,疑似被劣質舞曲洗腦!”
洛無相的虛影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這些時蛀蟲是基於最純粹的熵寂法則而生的造物,隻會被秩序的崩壞所吸引,怎麼可能被這種混亂的“噪音”所同化?
“看到了嗎?”安博士的聲音在指揮中心裡激動得發顫,他指著屏幕上一條陡然飆升的曲線,“不是熵增!是‘情緒熵’!黎未和所有人的笑聲、快樂、甚至是那種擺爛的放鬆感,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穩定場!這個場正在反向同化鏡主的數據流!黎未的笑聲……天哪,她的笑聲正在改寫抹除協議的底層邏輯!”
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老泡,默默地將最後一顆閃爍著微光的“時空鉚釘”釘入黎未身下的主躺椅扶手中。
他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鹹魚,從來不隻是為了逃命。這一次,我們是在定錨。”
仿佛被這股失控的“鹹魚邏輯”所激怒,高維空間之外的鏡主終於發動了最終的抹除程序。
銀色的數據洪流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化作了毀天滅地的宇宙瀑布,朝著小小的時間泡傾瀉而下!
那光芒足以瞬間汽化一個星係,足以將一切存在歸於虛無。
“來了來了,老板終於掀桌子了!”黎未不驚反喜,猛地一拍躺椅扶手,“小鬨,啟動最終預案——鹹魚海嘯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