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並非來自喉嚨,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深處炸開,像一把冰冷的電鑽,精準地對準了神經中樞,瘋狂攪動。
“嗡——”
星圖學院的演習場瞬間變成了大型開顱現場。
上一秒還在進行機甲對抗訓練的猛男學員們,下一秒就丟盔棄甲,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他們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台老舊的拖拉機反複碾壓,七零八落,拚都拚不起來。
就連負責帶隊的b級預知者,外號“小灰”的教官,此刻也已雙眼翻白,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他的預知能力在低頻震蕩波麵前,脆得像塊薯片。
“我……我看不見……未來了……”他嘶啞地喊著,瞳孔渙散,臉上滿是前所未有的恐懼,“未來……是空的……不,不是空的……隻有她……隻有她在哭……”
監控室內,警報聲已經拉成了最高分貝的長音。
技術人員手忙腳亂地回溯攻擊源,當畫麵定格在一段閃爍著危險紅光的攻擊代碼上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代碼的核心驅動指令中,赫然嵌入了一段三年前的語音——清脆、活潑,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那是黎未的聲音。
“——啟動,社死模式!”
整個星圖學院,不,是整個軍方通訊網絡,瞬間炸了鍋。
“緊急通告!緊急通告!所有在役及庫存的‘蘇晚係裝置’即刻查封!重複,即刻查封!任何單位或個人違規使用、藏匿,一律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論處!”
這口史詩級的黑鍋,以光速從天而降,精準無誤地砸在了黎未的腦門上。
她頂著無數或驚恐、或猜疑、或憤怒的目光,一頭衝進了自己的實驗室。
“我了個大草!”黎未看著屏幕上被逆向破解的原始設計圖,氣得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飛升。
她的“自動社死音響”,核心本是利用特殊聲波引導情緒,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放鬆警惕,達到“物理搞笑,精神解壓”的效果。
可現在,這套邏輯被一個究極懂王給徹底翻轉了。
核心頻率被逆向調製,變成了足以引發大規模精神崩潰的“情緒塌陷波”。
“這不是普通的黑客,姐。”小鬨的聲音在實驗室裡回蕩,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這人……太懂你了。他不是破解了你的代碼,他是讀懂了你的情緒編碼邏輯,然後……把它變成了刀子。”
一旁的阿豆已經將數據流向圖投射在半空中,無數條光線最終彙聚於一個不起眼的紅點。
“泄露節點……找到了。”阿豆的機械音毫無波瀾,卻讓黎未的心沉到了穀底,“地點,地下維修巷,編號73。正是你三年前,改裝第一台‘老鐵666號’音響的地方。”
實驗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一股濃烈的機油和焊鐵味道飄了進來。
老焊,那個終日守在維修巷、沉默寡言的老頭,默默地走了進來。
他滿是油汙的手中,托著一塊燒焦的主板芯片。
“你走後第三天,有人來過。”老焊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她用‘共情共鳴協議’,繞過了我的生物識彆鎖。那協議……是你的早期構想,你說過,隻有絕對信任的人才能同步。”
黎未的指尖開始無法控製地發抖。
老焊將芯片放在桌上,低聲道:“是林知微。她說,‘笑聲不該是武器’。我當時覺得她說的對。”他抬起渾濁的眼睛,看著黎未,“可她現在……把你用來逗人笑的玩意兒,變成了比任何武器都更狠的刀。”
林知微……
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狠狠紮進黎未的記憶深處。
當初她被衛家退婚,淪為整個學院的笑柄時,所有人都對她避之不及。
隻有林知微,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圖書館角落,像一株植物般溫柔的女孩,公開站出來,遞給她一杯熱可可,輕聲說:“彆理他們。你的笑,其實是一種治愈。”
治愈?她把我的治愈,變成了致鬱?
“滴——”衛硯舟的加密通訊請求強行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