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巨響仿佛是衝鋒的號角,在純白的寂靜世界裡炸開一朵蘑菇雲。
靜影那快如鬼魅的身形,被一股無形的氣浪硬生生頂了回去,在冰麵上滑出兩道長長的刻痕。
他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一個幽怨中帶著破音的女聲就跟3d環繞立體聲似的,從那個還在冒煙的“響屁背包”裡傳了出來:“——退婚那天我練了100遍‘我很好’,結果一開口就破音,當場表演了一個猛虎落淚,嗚嗚嗚社死buff直接疊滿……”
這聲音,賤兮兮的,又帶著一股子讓人腳趾摳地的尷尬。
它就像一根無形的攪屎棍,精準地戳進了這片精神領域最嚴肅、最悲傷的核心。
靜影的動作停滯了。
這算什麼?
精神攻擊?
用尷尬當武器?
這女人腦子是什麼構造?
冰層之下,那困鎖了十年的殘影,那個名為“小遲”的少年,原本模糊的麵容似乎有了一絲波動。
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仿佛在跟著那段錄音對口型:“她說的……和當年任務錄音一樣……不是你的錯……”
就在這詭異的對峙中,黎未的鹹魚舞因為後坐力太大,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噗通”一聲摔了個屁股蹲,手裡那碗剛泡好的豚骨拉麵頓時來了個天女散花,麵條、湯汁、脫水蔬菜灑了一地,在純白的雪地上暈開一片狼藉的油漬。
她也不起來,就那麼坐在雪裡,伸手從地上撈起一根還算乾淨的麵條,吸溜一下嗦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哎,說起來,我當初發明全自動躺椅,就是因為覺得站著好累,躺著才是人生真諦……你說你,把自己鎖在這個鬼地方這麼多年,是不是也……累得破大防了?”
她這話像是說給靜影聽,又像是說給這片天地聽。
話音未落,整片空間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
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頭頂的鉛雲翻滾不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因她這句話而憤怒。
一道低沉、沙啞,仿佛千年未曾開口的男聲,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出去——。”
是衛硯舟!
是他沉睡的主意識,終於被這連環的騷操作給逼得回應了!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的監控台前,一片死寂。
回聲醫師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舞,屏幕上跳動著一行行凡人看不懂的加密指令。
他神情專注而冷酷,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啟動深層意識海封印加固程序,協議等級:最高。”
隻要三秒,這個代號“鹹魚”的變量就會被徹底隔絕,而衛硯舟的意識海將重新回歸“穩定”的死寂。
他不是來治療的,他是來清除“病毒”的。
就在他即將按下確認鍵的瞬間,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旁邊伸出,如鐵鉗般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是來治療的。”林知微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向溫和的眼中此刻滿是冰霜,“你是來殺他的。”
回聲醫師動作一滯,緩緩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被戳穿的惱怒,隨即化為冷笑:“林小姐,你搞錯了。情感才是最致命的病毒,而那個女人,”他朝屏幕上黎未那狼狽的身影揚了揚下巴,“她,就是那個該死的傳染源。”
“哦豁?檢測到有臥底在背刺我方水晶哦!”
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爭執的瞬間,係統底層,一個q版的鹹魚頭像正咧著嘴狂笑。
小鬨的核心代碼如同打了雞血的哈士奇,在防火牆裡瘋狂蹦迪。
“檢測到臥底行為——觸發反製措施——‘大型連續劇之霸總的社死現場’病毒,已成功反向植入封印加固協議!給爺死!”
精神領域內,衛硯舟那句“出去”的餘音還未散儘,靜影眼中最後一點遲疑被徹底抹去。
他化作一道無法捕捉的黑線,瞬間出現在黎未麵前,手中的冷刃沒有絲毫猶豫,帶著撕裂空間的風聲,噗嗤一聲,徑直貫穿了她的胸口。
劇痛傳來,黎未悶哼一聲,身體被巨大的力道釘在原地。
鮮血順著刀鋒滴落,在雪白的地麵上綻開一朵又一朵刺目的紅蓮。
然而,她沒有倒下,反而抬起頭,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笑容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啊,果然如此”的釋然和一絲瘋狂。
“我就知道……咳咳……”她咳出一口血,笑得更歡了,“你殺得了我一次,殺不了我第二遍——因為我們鹹魚,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反、複、社、死!”
說完,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按下了“響屁背包”上最後一個播放按鈕。
這一次,沒有搞笑的破音,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一段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幾乎撕心裂肺的少女聲音,如決堤的洪水般席卷了整個空間。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誰來告訴我到底該怎麼辦……我才剛穿過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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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穿書第一天,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最絕望的哭喊。
是最真實的恐懼,最赤裸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