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焊妹妹第一個笑出聲,掛在門框上的旗子被穿堂風掀起,露出背麵用螺絲焊的小字“姐姐的屁最響”——這是小廢趁她睡覺偷偷加的。
黎未看著滿地跟著節奏晃動的扳手、蹦躂的齒輪,突然想起三個月前自己蹲在工作台前罵“破零件能不能爭氣點”,而小廢當時正用機械臂給她遞潤喉糖。
“跳啊!”老焊妹妹拽住她的袖子晃,臉上還掛著淚,“你上次直播說‘扭得越傻,反派越怕’!”
黎未深吸一口氣,把心跳記錄儀往頭上一扣——那是衛硯舟送的定情禮物,現在成了臨時發箍。
她踮起腳,左手叉腰右手比出鹹魚擺尾的弧度,胯部跟著麵包機的節奏歪歪扭扭:“在…退婚日…放了個屁~”唱到第二句,她精準打了個嗝,尾音拐成破鑼腔,“噗——”
全星網的直播鏡頭正好切到這幕。
“救命這是什麼社死現場!”
“笑到鄰居報警,但我眼淚怎麼回事?”
“那個麵包機在敲她熬夜的哈欠聲啊!誰懂!”
“無人機的燈牌是‘鹹魚必勝’!小廢你好會!”
彈幕像被捅了窩的蜜蜂,瞬間擠爆星網服務器。
但笑聲剛漫到巷口,空氣突然凝了。
莫七的影子罩下來時,黎未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
他的清道夫炮泛著冷光,炮口正對著她心臟——那是能分解機械生命核心的湮滅炮,上回炸穿了三層合金牆。
“莫七!”黎未的聲音發顫,“你瘋了?這裡有平民——”
“他們本來就該被清除。”莫七的右耳還在滲血,左臉的濾波器滋滋作響,“異常情感熵流…汙染…必須…清除——”
但他的手指懸在扳機上,遲遲扣不下去。
泡麵發射器的白霧糊了他一臉,是黎未實驗失敗時總煮的海鮮味;麵包機的節奏裡混著她的哈欠,像極了那次他躲在通風管外,看見她裹著破毯子蜷在工作台,邊揉眼睛邊給小廢修機械臂:“沒事啊小廢,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天才。”
濾波器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清除記憶!清除汙染!”
莫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右手不受控地握緊炮身。
可當他低頭,正看見小廢搖搖晃晃爬上工作台,三隻機械眼亮得像星星——那是它第一次見到黎未時,追著她的影子轉了三圈的亮度。
“姐姐…彆怕…”小廢的合成音混著電流雜音,機械臂緩緩展開,擋在黎未身前,“我們…不怕…”
“小廢!”黎未撲過去要拽它,卻隻抓住一片鬆動的齒輪。
湮滅炮的藍光撕裂空氣時,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記錄儀裡炸成驚雷。
小廢的身體碎成火星,零件雨劈頭蓋臉砸下來。
黎未跪在滿地殘骸裡,撿起那片粘著紅漆的機械眼——是做旗子時候蹭的。
她的眼淚砸在焦黑的外殼上,鹹澀的液體滲進螺絲縫,像在給它喂最後一口“眼淚牌機油”。
“小廢…小廢你說過要陪我跳完這支舞的…”她哽咽著把機械眼貼在胸口,“你說我扭得像星星在跳…”
突然,一陣震顫從掌心傳來。
躺椅的主控芯片亮起紅光,所有廢鐵裝置同時嗡鳴——泡麵發射器的蒸汽口噴出幽藍火焰,竟焊上了從天花板掉下來的螺旋槳;麵包機的烤托盤“哢”地彈出,和報廢的醫療盾熔成半透明的屏障;退婚時用的擴音喇叭吸在黎未頭頂,自動播放她的直播宣言:“我醜,但我響亮!”
它們圍成一圈,把黎未護在中央。
莫七的炮口懟在護盾上,卻隻擦出一串火星。
他望著那些歪歪扭扭的機械,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垃圾場,他看見黎未蹲在雨裡給小廢換電池,邊換邊念叨:“彆怕啊,就算被當廢鐵丟了,也有人會把你撿回家的。”
濾波器的尖叫戛然而止。
他的右耳不再流血,左臉的金屬片“哢嗒”掉在地上——那是用來清除異常記憶的核心組件。
莫七盯著掌心的血,又抬頭看黎未。
她正捧著小廢的殘骸,和那些歪瓜裂棗的機械一起唱跑調的鹹魚歌,眼淚混著鼻涕,醜得像顆被踩爛的番茄。
“原來…這就是‘被愛的感覺’?”他輕聲說,聲音輕得像片雪花。p倒計時剩十分鐘了——”小鬨的電子音突然拔高,“維和部隊的精神力場在衰減,軍方的淨化無人機已經——”
黎未猛地抬頭。
夕陽透過破天窗照在她臉上,眼淚在睫毛上凝成水晶。
她抹了把臉,把小廢的機械眼塞進擴音頭盔,對著所有機械大喊:“都給我支棱起來!十分鐘夠我們再跳三支舞——不,跳它個天翻地覆!”
麵包機的鼓點突然加急,泡麵發射器的蒸汽衝上天花板,在夕陽裡染成粉色。
廢鐵們搖晃著、碰撞著,跟著黎未的節奏扭得更歡了。
而在維修巷外三公裡,衛硯舟的精神力場正泛起細密的裂痕。
他望著全息投影裡那團“醜得發光”的影子,嘴角慢慢揚起。
指尖的藍光更盛了些——足夠再撐五分鐘。
足夠讓那隻鹹魚,再翻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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