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隻野獸來了。
“我信你個鬼!”我心裡想著,隻見心魔霧變幻形態,變成了一團巨大的、長滿觸手的東西,就像一個因過度勞累而禿頂的程序員寫出的充滿觸手的克蘇魯風格的爛代碼。
它正瞄準衛硯舟,但那蠢貨居然放下了護盾!
他動作平靜得就像在自家後院扳動斷路器一樣。
“它想把你變成第二個林知微!”我尖叫道。
“讓它來吧。”衛硯舟說,他的聲音完全沒有起伏。搞什麼鬼!
我不假思索地做出反應,一把推開他。
“誰允許你當烈士了?今天,我們一起演這出戲!”我不會讓他就這麼放棄的。
我們要一起對抗這一切。
“終極鹹魚計劃,”我心血來潮地宣布,“全球社死大聯歡!”我的大腦已經飛速運轉起來。
我們得讓所有居民都分享他們最尷尬的故事!
小鬨已經架好了直播:“【直播】今晚,我們都不要臉!”他真是個製造標題黨噱頭的天才。
光守和他的手下,那些當地人,正在點燃烽火。
一如既往聰明的莫七,正在把清道夫炮改裝成“頂級ktv環繞音響”。
小飛的廢鐵鹹魚小隊已經準備好了。
接著,輪到我了。我站在燈塔上,喊道:“我醜,我先上!”
我跟他們講了我大學時煮方便麵的事。
當時我想在微波爐裡煮麵,結果觸發了火警警報。
後來在一場非常重要的演講中,我放了個屁。
再後來,窗外有隻狗開始叫,把我嚇了一跳,我也跟著叫了一聲!
不過,慢慢地,大家開始分享起來。
一位廚師講述了一次蛋奶酥製作失敗,讓他丟掉了一家餐廳的合同。
一位將軍承認在一次重要會議上睡著了,結果被後麵的一個孩子叫醒,孩子說“真無聊!”
接著,一片寂靜。
我能感覺到大家的疑慮,但慢慢地,一位廚師顫抖的手出現了。
一位將軍羞愧地閉上了眼睛,然後是一個孩子……我知道我們迎來了第一縷曙光。
接著,一位廚師。
然後是一位將軍。
然後是一個小孩。
接著是一長串的人開始分享他們的生活。
霧獸開始出現裂縫,但這時霧母出現了。
“你不怕被人看到嗎?”她問道,然後我給出了最好的回答:
“當然怕!但總比假裝完美然後瘋掉要好!”
然後,我播放了那段視頻。
是衛硯舟在雪地裡尖叫的片段。
那支“鎮魂曲”。
那一刻,寂靜顯得格外沉重。
那是衛硯舟最脆弱的時刻。
“這是我最不想讓你聽到的。”他輕聲說。
“所以今天,我們都為你傾聽!”我說。
我們上傳了所有的東西。
所有的失敗。
所有的屈辱。
燈都亮了起來,變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噬憶蛾群變成了銀色的浪潮,釋放出所有被困的記憶。
這一次,它們不再是吞噬記憶。
它們反向輸出,釋放出一切。
擁抱。
鼓勵。
初次的成功。
霧獸的哀號變成了一種解脫的聲音,不再是惡意的咆哮,而是純粹的如釋重負。
霧母……她也消失了。
“……替我,聽聽這個世界的聲音。”一切結束了。
黎明破曉,霧氣消散。
我們都站在那裡。
燈光消失了,但已經不再需要了。
我們都分享著彼此的燈。
“尖叫!”小鬨說,“新信號!來自靜默回廊的核心墓碑。”我的手腕。
那熟悉的灼熱感。
躺椅上出現了字。
當然,是用血寫的。
“蘇晚,你逃不掉的。”
衛硯舟擁抱著我,他的聲音充滿了承諾,也充滿了關懷。
“這次,我陪你一起。”
在燈塔頂上,一隻蛾子似乎在鼓掌。
我信你個鬼!
黎未眼睜睜看著星艦外那團不斷蠕動、重組的灰色心魔霧,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塑形,最終化為一頭猙獰可怖的巨獸。
那形態簡直像是被程序猿熬禿了頭寫出來的、長滿了數據觸手的克係爛代碼集合體,每一個像素都在咆哮著“混亂”與“毀滅”。
而它那雙由無數破碎數據流彙成的猩紅巨眼,正直勾勾地鎖定著星艦,不,是鎖定著星艦主控室裡的衛硯舟。
那眼神,黎未見過。
在林知微徹底失控,變成“靜默容器”之前,她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這個世界——一種混合了饑餓、空洞與歸屬的眼神,仿佛在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而找到的方式是把對方生吞活剝。
“它要把你變成第二個林知微!”黎未的怒吼聲在指揮室裡回蕩,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然而,衛硯舟的反應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抬起了手,動作平靜得像是在自家後院關個電閘。
隨著他的意念,原本籠罩著星艦的能量屏障強度開始急劇下降,那層淡藍色的光暈變得稀薄,幾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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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壓抑了千年的火山,終於決定放棄抵抗,迎接那必然到來的噴發,“這一次,我不逃。”
“你瘋了?!”黎未一個箭步衝上去,想都沒想,一記重拳直接搗在他肩膀上。
這一下力道十足,砸得衛硯舟悶哼一聲,身形晃了晃。
“誰他媽準你在這兒自顧自地當悲情英雄了?”黎未揪住他的衣領,眼眶泛紅,語氣卻凶得像頭護崽的母老虎,“你以為你一個人扛下來很帥嗎?我告訴你,單機遊戲已經過時了!今天這出戲,是大型多人在線角色扮演!得一起演!”
衛硯舟看著她,眼底的冰霜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和一通臭罵砸出了一道裂縫,一絲錯愕和暖意從縫隙裡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