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曆307年冬夜,黎未的地下實驗室比往常更熱鬨些。
全息投影在天花板投下藍瑩瑩的光,小鬨的電子屏正瘋狂滾動著“警告!警告!”的紅色大字,卻被黎未用鹹魚貼紙糊了半張臉:“閉嘴吧你,沒看我在給‘孩子們’辦身份證?”她手裡捏著塊刻著編號的金屬牌,正往“星際鹹魚躺椅”的扶手上敲——這玩意兒上個月在女生宿舍區引發過“集體躺平事件”,校警來抬人的時候,二十個a階異能者愣是沒拽動半張椅子。
“姐姐,您這哪是歸檔?”小鬨的聲音從貼紙縫隙裡漏出來,帶著電子合成的氣音,“您這是把三百件違規發明排成隊,主動給監管局遞刀子!上回那個‘異能屏蔽逗比眼鏡’讓陸局長的精神力掃描卡成了馬,這回您連‘自毀密鑰’都交了?”
黎未把最後一塊金屬牌拍在“噪音革命先鋒”——也就是小鬨本體的機殼上,轉身踢了踢腳邊的小廢。
這台由三台報廢發明融合成的自律機械正蹲在地上,金屬爪子捧著團發光的情緒殘渣——那是方才小鬨吐槽時產生的焦慮波,被它當零食啃得滋滋響。
“刀子?”她扯了扯實驗服領口,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星圖學院校徽,“陸局長要的是合規,我給的是‘帶響兒的合規’。”
全息屏突然彈出張表格,是她熬夜做的“鹹魚發明白皮書”。
封麵上用熒光筆寫著:《關於部分爭議性發明的無害化改造說明——兼論監管與自由的辯證統一》。
小鬨的電子眼掃過標題,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辯證統一?您上回給校刊投稿《躺平是否符合星際勞動法》,編輯看完直接把您拉進了黑名單!”
“那能一樣嗎?”黎未抄起塊機械零件敲了敲小鬨的天線,“上回是理論,這回是——”她指尖劃過白皮書裡夾著的錄音帶,“證據。每台發明都裝了我新做的‘社死芯片’,監管局要是敢強製拆解,立刻播放使用者最丟臉的錄音。”她忽然笑出聲,眼睛彎成月牙,“就像上個月陸局長在聽證會上打噴嚏打穿隔音牆的現場版,我可存了三個版本。”
小鬨的屏幕瞬間黑了三秒——這是人工智能震驚到宕機的表現。
再亮起來時,電子音都帶了點結巴:“您、您這是投降還是宣戰?”
黎未把白皮書往胸前一抱,轉身時發梢掃過實驗室裡掛著的鹹魚旗。
那麵旗子是她帶著學員們用舊床單縫的,邊角還沾著上次“反抑製設備起義”時蹭的顏料。
“投降?”她敲了敲牆角的鹹魚音響,那是昨晚引發全城靜默協議解除的“主犯”,“不,我是去給他們送‘棺材釘’——每顆釘子都帶笑聲。”
次日清晨的監管局大廳冷得像塊凍硬的太空餅乾。
黎未踩著八點整的電子鐘走進來,懷裡的白皮書被她拍得啪啪響。
陸承安端坐在主審席上,肩頭上的靜言鳥正用機械瞳孔掃描她——這玩意兒靠吞噬謊言為生,上個月黎未說“我是天才”時,它當場炸成了零件雨。
此刻金屬喙微張,發出類似磨刀的嗡鳴。
“黎同學。”陸承安的聲音像凍過的激光劍,“你提交的‘發明白皮書’,本局需要逐條驗證合規性。”他翻開第一頁,目光掃過“星際鹹魚躺椅”的參數,指尖在桌麵上輕叩兩下,“就從這個開始。”
“等等。”黎未突然站起,白球鞋在大理石地麵上蹭出聲響,“局長,我申請現場測試——畢竟,合規,要從信任開始。”
不等陸承安回應,她已經按下了躺椅扶手上的紅色按鈕。
“哢嗒”一聲。
椅背突然彈出個微型喇叭,機械音帶著點欠揍的拖腔:“檢測到權力壓迫,啟動嘲諷模式——噗!”
整個大廳安靜了零點三秒。
靜言鳥的金屬喙“當啷”砸在陸承安肩頭,機械瞳孔劇烈閃爍;坐在旁聽席的小鍵——那個總偷偷收藏鹹魚周邊的實習生——正咬著筆杆,筆帽“啪”地掉在地上;連陸承安本人都愣了兩秒,喉結動了動,最終隻是扶了扶金絲眼鏡:“解釋。”
“這是新改進的‘壓力反饋裝置’。”黎未彎腰撿起筆帽,塞回小鍵手裡,“通過分析監管者的精神力波動,自動生成‘情緒緩衝音’。”她指了指喇叭,“剛才檢測到您的精神力場比平時強15,係統判定為‘高壓狀態’,所以播放了……”她頓了頓,“人類在緊張時最本能的生理反應。”
小鍵突然捂住嘴——他的肩膀正以詭異的頻率抖動,連鼻尖都冒出了可疑的水光。
黎未瞥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小鍵同學,你要是憋笑憋出鼻涕泡,我這兒有備用紙巾。”
“黎、黎小姐!”小鍵的耳朵紅得能煎蛋,他猛地站起來,“我、我來測試‘自毀密鑰’!”
當他顫抖的手指按向操作麵板時,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凝固了。
“滴——授權解除。”
音響突然爆發出尖銳的電流聲,接著是道熟悉的女聲:“黎小姐,您的笑聲令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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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前黎未退婚現場的錄音。
原書裡,她正是因為在訂婚宴上笑出聲,被原女主指責“沒有貴族禮儀”,進而埋下了“因嫉妒生恨”的伏筆。
此刻錄音裡的她笑得東倒西歪,連話都講不利索:“衛先生,您這戒指是拿報廢星艦零件熔的吧?我上周剛用同款材料做了個會唱《鹹魚之歌》的鬨鐘!”
全場嘩然。
有記者舉起光腦錄像,有學員憋笑憋得直捶大腿,連靜言鳥都歪著腦袋,金屬爪子撓了撓陸承安的耳垂——它大概在疑惑,這段錄音裡沒有謊言,怎麼沒東西可吃?
小鍵抹了把鼻涕泡,湊到黎未耳邊:“您這……是把黑曆史當防彈衣穿啊?”
黎未聳了聳肩,指尖輕輕敲了敲白皮書的封皮:“對啊,總比讓他們編排我‘暗中煽動暴亂’強。”她的目光掃過陸承安緊繃的下頜線,又落在靜言鳥炸毛的機械羽毛上,忽然笑出了聲,“再說了——”
“謊言能被吃掉,笑聲可不會。”
陸承安的指節在桌麵上叩出清脆的響。
他望著黎未,鏡片後的目光像被揉碎的星子,明明滅滅。
靜言鳥突然振翅飛起,在大廳裡盤旋一圈,最終落回他肩頭時,金屬喙正對著黎未的方向。
“黎未。”他的聲音比清晨的監管局更冷了幾分,“你這是在羞辱監管體係?”
黎未歪了歪頭,手指卷著發梢,眼尾微微上挑。
“不——”
她的話音被小鬨突然炸響的警報截斷。
電子音穿透大廳的隔音玻璃,驚得靜言鳥撲棱棱飛起來:“警告!檢測到新信號源!帝國核心層正在複製社死係統!”
黎未的瞳孔微微收縮,卻又很快彎成月牙。
她衝陸承安晃了晃白皮書,轉身時發梢掃過旁聽席的椅背:“局長,要不咱們先審完這些‘棺材釘’?畢竟——”
“新對手上門,總得帶點見麵禮不是?”陸承安的喉結在領口裡滾了滾,指節捏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