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學院的警報聲像被踩了尾巴的機械蜂,在穹頂下炸成刺耳鳴響。
黎未望著全息星圖裡翻湧的血浪,後槽牙咬得咯咯響——這紅不是單純的警示色,更像某種活物在啃噬現實的邊緣,連空氣都泛起黏膩的震顫,仿佛整座學院正浸泡在一池溫熱的金屬油中。
000657——小鬨的投影屏抖得像被雷劈的電子雞,兔子耳朵上的ed燈從紅轉紫又轉粉,全球神經鏈路凍結進度32!
剛才有個三年級的小學妹想改選課表,結果終端直接把她的腦波鎖成了《星際禮儀》課件循環播放!它撲棱著虛擬翅膀撞向黎未的額頭,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你上次炸掉機甲課模型都沒這麼安靜過!
黎未沒接話。
她的視線黏在腿上的鹹魚躺椅殘骸上——那是她用脈動龜鱗片和報廢星艦引擎拚的躍遷緩衝器,此刻核心處正翻湧著幽藍的光霧,像有人往水潭裡扔了塊記憶水晶。
指尖觸到那層外殼時,傳來細微的電流麻感,像是有無數低語順著神經爬進顱骨。
畫麵裡,顧昭之站在焦黑的廢墟中,碎星石的尖刺紮穿他的肩甲,他卻笑得很輕,指尖的鹹魚燈正滲出她親手調的熒光綠塗料:你不在了,世界就該安靜。
那抹綠光在黎未視網膜上殘留成一道灼痕,帶著微弱的甜腥味——是去年實驗室那次爆炸後,他們一起舔過沾滿化學染料的試管口的味道。
所以我是開關?黎未突然捏碎了手裡的巧克力包裝紙,糖渣簌簌掉在衛硯舟的戰術手套上,發出細碎如雪粒墜地的脆響。
她抬頭時眼睛亮得嚇人,活像把星圖學院百年校慶的煙花塞進了瞳孔裡,那個老古董鏡主想讓所有人按劇本活,我偏要當把撬鎖的改錐——
常規躍遷通道被鏡像法則覆蓋了。衛硯舟的精神力在掌心凝成淡金色的絲線,精準地繞過警報網調出星刃部隊的加密界麵,聲音冷靜如恒溫艙內的呼吸監測儀。
但黎未注意到,他眼尾還沾著昨夜模擬戰後沒來得及擦掉的糖霜,在紅光裡像顆融化的草莓軟糖,一碰就會滴下汁液。
可你上個月在‘異常數據複盤’會上提過:當群體羞恥值突破臨界閾值,情緒熵會引發局部時空褶皺。他低頭看她,指尖輕點太陽穴,我記得你說,那晚c棟自習室因‘誰偷吃了教授的量子布丁’事件集體社死,導致三樓走廊時間流速慢了0.6秒。
黎未笑了,舌尖抵住上顎發出清脆的“嗒”聲:“那時候你還罵我是偽科學瘋子。”
現在看來,他頓了頓,喉結微動,偽科學正在救我們。
需要多少人?
整所學校。黎未拽著他的戰術腰帶把人拉近,指尖戳向全息星圖裡正在凍結的神經鏈路,觸感冰冷如死機的顯示屏。
命運固化波要鎖死選擇,我們就用不選擇砸穿它——越混亂越好,越丟臉越妙。她從躺椅殘骸裡摳出最後一片脈動龜鱗片,邊緣鋒利刮過指腹,留下一道淺痕,上麵還沾著上次實驗濺的可樂漬,甜膩氣息混入警報的焦糊味中。
小鬨,把全院學生的神經終端都給我連到躺椅網絡!
回聲繭,開廣播!
收到指令——但宿主,您確定要播放那段預錄的動員令嗎?回聲繭護士的投影突然從白大褂變成了印著社死無罪的粉色衛衣,醫療機械臂舉著個擴音喇叭。
它的語音模塊閃爍了一下,補充道:提示:本操作基於‘初代守炬人’遺留權限協議α7啟動,原為緊急心理乾預係統,現已被鹹魚代碼逆向劫持。
確定。黎未拍了拍它的機械臂,金屬碰撞聲清脆如鈴,現在的情況比顧教授的血壓重要多了。
下一秒,學院廣播裡炸開她的大嗓門:各位星圖的勇士們!
鏡主說我們吵?
那咱們就吵到宇宙打噴嚏!
現在全體起立——她的聲音突然變調,混進了小鬨刻意加速的電子音,跳鹹魚舞!
互潑熒光奶昔!
高喊我黎未是天才!
誰最丟臉,誰就是救世主!
教學樓裡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沉重得能壓彎燈管。
三秒後,b棟機甲課教室傳來一聲——大概是哪個倒黴蛋被椅子腿絆倒了。
緊接著,蘇晚指尖一劃,調出了藏了三個月的u盤備份,c棟圖書館的全息投影屏瞬間彈出黎未的社死黑曆史:上周她為了測試異能屏蔽逗比眼鏡,在校長室跳了段《星圖dis》,此刻正以慢動作循環播放,每一個抽搐的關節都閃著羞恥的金光。
我!
誰把這段傳出去的!金融係的陳胖子舉著熒光奶昔罐從二樓探出頭,臉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實驗用澱粉,觸感像撒了一臉餅乾屑。
不過黎未說的對!
反正要被鎖死人生,不如先爽一把!他抬手把奶昔潑向隔壁班的班長,熒光綠的液體在空中劃出拋物線,落地前被科技係某位風係異能者吹散,化作彩虹雲霧,帶著果香與靜電劈啪聲灑落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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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麵瞬間失控。
異能係的學生們用風係異能把奶昔吹成彩虹色的雲,科技係的直接調出3d打印機現場打印社死加油棒,敲擊聲清脆如節日鐘聲;連向來嚴肅的高年級教授們都被神經終端強製播放了年輕時的黑照——教《量子力學》的張老頭舉著不知哪年的殺馬特造型照片,紅著臉抄起講台上的水果拚盤就砸向隔壁桌的王教授,哈密瓜塊飛濺,在空中劃出甜蜜的弧線。
小鬨的社死指數監測屏瘋狂跳動:恐慌值從20飆升到87,羞恥值像坐火箭似的衝破100閾值,最上方的情緒熵進度條卻開始冒金光,從12蹭蹭漲到45。
姐姐!
情緒熵突破臨界值了!小鬨的兔子耳朵豎成火箭狀,聲音因激動而失真,時間裂縫在食堂上方開始凝結,像個被戳破的泡泡糖——
再加把勁!黎未拽著衛硯舟的手衝進走廊,正撞上被奶昔糊成熊貓眼的蘇晚。
對方抹了把臉,反手把懷裡的草莓奶昔塞給她,冰涼液體透過紙杯浸濕掌心,“黎未你早說啊!
我昨天剛囤了十箱芒果味的!”
衛硯舟的精神力不自覺地漫開,卻在觸到漫天飄飛的奶昔時,鬼使神差地凝成了心形的防護盾——
就在那一瞬,他腦中閃過昨夜模擬戰的數據流,但那一幀幀冰冷坐標裡,全都是她踮腳調試儀器時晃動的發尾。
奶昔撞在盾上炸開,落下來的竟是星星形狀的熒光顆粒,帶著微甜的香氣,輕輕落在黎未肩頭。
硯舟學長好浪漫哦——不知道哪個學妹喊了一嗓子,瞬間引發更熱烈的起哄,笑聲如同超頻的共振波,在走廊裡來回震蕩。
黎未抬頭看他,發現這個向來冷著臉的星刃隊長耳尖紅得能煎雞蛋,卻還在認真維持著心形護盾,像在完成什麼重要的戰術任務。
她忽然覺得喉嚨發緊,心跳聲蓋過了警報。
倒計時000100!小鬨的聲音都在發顫,時間裂縫直徑達到3米!
姐姐快——
話音未落,整個學院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滯。
所有飛舞的奶昔停在半空,晶瑩剔透如琥珀中的昆蟲;所有揚起的笑僵在臉上,嘴角的弧度凝固成荒誕的雕塑;連警報聲都被按了暫停鍵,隻剩餘震在耳膜深處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