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全宇宙都在倒帶？那我偏要！
全息星圖的紅光突然炸成一片亂碼，小鬨的電子音穿透擴音器，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機械鳥：“警報！警報！時間流速監測儀過載啦！α區在倒放上周三的烤栗子攤，β區在快進下個月的星刃小隊慶功宴，γ區更離譜——有人現在就開始記起十年後被衛隊長訓哭的記憶！這是要鬨時間悖論全家桶嗎？”
黎未被震得耳膜發疼，反手給小鬨的投影按了個消音鍵。
她指尖輕觸星核邊緣，那原本規律脈動的光斑忽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吸了一口。
她盯著裂隙裡那團裹著淡金繈褓的嬰兒，他哭得臉頰泛紅，小胖手卻還攥著半縷光霧，像在抓什麼夠不著的糖。
星核的光透過他的睫毛，在地麵投下細碎的金斑——那是她在縫補時間線時，特意給所有被抹除的“如果”留的呼吸孔。
“這不是風暴。”她伸手接住一縷從裂隙漏出的光，溫度像極了顧昭之偷塞給她的熱乎烤栗子，“是另一個‘我們’，在敲門。”
“時間媽媽看這裡！”倒影童突然踮起腳，指尖泛起淡藍的時間微光，他的瞳孔裡流轉著無數重疊的時間碎片，“裡麵有個‘你’在哭，但不是為了自己。她的眼淚沾著原主的嫉妒，裹著被修正的不甘，還有——”小孩突然捂住嘴，可那股委屈還是從指縫漏出來，“還有她替所有被掃進時間垃圾桶的人，哭出了聲。”
回響犬的機械尾巴炸成蒲公英似的零件，它狂吠著衝向裂隙邊緣，金屬爪子在虛空中刮出刺啦刺啦的電流。
這隻隻聽得到過去的老狗，此刻卻像聞到了最香甜的骨棒，用腦袋撞向看不見的屏障——“哐當”一聲，空氣裂開蛛網狀的藍光，露出裂隙深處更清晰的畫麵：一個穿著原主那身暗紫晚禮服的女孩正蜷縮在光霧裡，她的眼淚砸在星核上，每一滴都綻開一朵極小的、被時間修正液腐蝕過的花。
黎未的呼吸突然一滯。
她認出那是原書裡的自己——沒穿書前的反派女配，在被男主消滅前的最後一刻，她望著衛硯舟舉著精神力刃的手，眼底不是仇恨，而是一種更鈍的、像被揉皺的紙團似的不甘。
原來那些被修正的“錯誤”裡，藏著這麼多沒說出口的“我本可以”。
“那不是彆人……”她摸向手腕上的時間縫線，那是縫時嫗用她的眼淚織的，此刻正燙得幾乎要融化，“是‘如果我沒穿書’的我，在替所有被抹除的人哭。”
衛硯舟的精神力觸須輕輕纏上她的指尖。
他一直沒說話，卻在她話音未落時，將自己的精神海完全敞開——黎未看見，在他最深處的記憶裡，那個被訓練成戰爭機器的少年，正透過層層時間濾鏡，朝她露出一個極淡的笑。
那是隻有她能讀懂的、“我陪你瘋”的信號。
“啟動‘全民心跳計劃’升級版。”黎未轉身衝向那台被她改造得像巨型倉鼠輪的“星際鹹魚躺椅”，指尖在操作麵板上翻飛，“把Ω1所有幸存者的情緒數據都接進來。小鬨，給我調顧昭之的烤栗子焦香值，調林教授修機甲時的罵街錄音，調星刃小隊上次慶功宴衛隊長被灌酒後唱跑調的《星圖謠》——”
“姐姐你瘋了！”小鬨終於從消音裡掙脫，全息投影急得直冒火星，“這是要把情緒數據當漿糊，硬粘時間裂縫嗎？會引發時間坍縮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變成既存在又不存在的薛定諤鹹魚！”
衛硯舟閉了閉眼。
他記得教官說過：“當所有觀測者共享同一情緒波長時，量子態會自發退相乾。”
——也許，他們不是在製造混亂，而是在強行統一觀察者的視角。
黎未把最後一根數據線插進躺椅核心，轉頭對衛硯舟笑出淚來。
她的發梢沾著星核的光，像綴了把會發光的蒲公英：“那就坍縮成一個——允許失敗、允許哭、允許不完美的宇宙。你看，連時間都在學呢。”她指了指裂隙裡的嬰兒，那孩子不知何時攥住了原主的手，正用沒牙的牙齦啃她的指尖，原主的眼淚還在掉，可嘴角已經翹成了小括號。
衛硯舟低頭吻掉她臉上的淚，精神力順著數據線湧進躺椅。
他的聲音裹著千年冰原融化的溫柔：“我幫你撐著精神海。就算坍縮，我們也一起當薛定諤的鹹魚。”
全息星圖突然發出蜂鳴。
小鬨的警報聲變了調：“情緒橋……接通30……50……80……姐姐你快看裂隙——”
黎未抬頭。
裂隙邊緣的空氣突然泛起漣漪，像有人往時間的湖水裡扔了把星星。
無數半透明的影子開始重疊：有穿實驗服的她舉著搞砸的發明撓頭，有穿晚禮福的她攥著被撕碎的請柬發抖，有紮著馬尾的她蹲在星圖學院角落給流浪機械貓喂能量塊……每一個“她”都在哭，可每一滴淚落進裂隙，都變成了嬰兒手心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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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20……”黎未握緊衛硯舟的手，望著那些逐漸清晰的殘影，突然想起原書裡被一筆帶過的結局——反派女配死在雪地裡，連句遺言都沒留下。
而此刻，所有被抹除的“沒說出口”，正在時間的裂縫裡，重新長出聲音。
“小鬨，把警報聲關了。”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星核上的雪，“這不是崩潰……是時間在學，怎麼好好說‘再見’。”
空氣裡的漣漪突然加深。
裂隙中，無數“黎未”的殘影開始手拉手，朝她伸出透明的指尖。
全息星圖的紅點突然擰成螺旋狀的光鏈，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種子般飄向裂隙。
黎未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縷螺旋上升的光鏈——
忽然，一縷焦糖混著金屬燒糊的氣息鑽進鼻腔。
她猛地頓住。
這個味道……她在星圖學院炸毀第七個反重力裝置那天，整個走廊都是這股味。
就在這時，金繈褓中的嬰兒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一聲奶氣十足的轟鳴炸開，緊接著，一個清脆如敲擊玻璃杯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