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慌忙去按,卻在紙頁間抖落出張老照片:卡恩和一群年輕人擠在劇場後台,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沒心沒肺的笑,背景牆上用噴漆寫著“笑到係統崩潰”。
相紙背麵有行小字:“致未來——彆讓我們變成笑話。”
“小鬨。”黎未把照片小心收進實驗服內袋,布料摩擦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幫我聯係精神安全局局長。”
“又要搞事?”小鬨的魚眼睛突然亮起來,尾鰭歡快擺動,“這次是什麼計劃?用放屁椅當談判籌碼?還是讓衛隊長用精神控製異能——”
“我要申請特批探視卡恩。”黎未轉身時,袖口掃過抽屜邊緣,帶起一片細小的紙灰,落在指尖像冬雪,“帶台改裝過的社死音響。”她望著照片裡年輕的卡恩,嘴角慢慢彎起來,“讓他聽聽……現在有人敢笑出哭腔,有人敢笑出鼻涕泡,有人敢笑到打嗝——”她的聲音突然哽了哽,“有人敢,笑得像個人。”
探視室門前,衛硯舟靠在牆邊,肩章在門框上蹭出細微的金屬響。
“我已經把音響登記為‘心理乾預輔助儀器’,編號09g7,有效期十八分鐘。”他壓低嗓音,指節抵在牆麵控製板上,淡金色的精神力波紋像蛛網般漫過電子屏——這是s級精神控製者獨有的“靜默乾擾”,連呼吸聲都能揉進背景白噪裡。
“監控休眠十八分零七秒,足夠你做完想做的事。”
卡恩被固定在防暴座椅上,手腕處的神經抑製環閃著幽藍的光,偶爾跳動一下,發出微弱的電流嗡鳴。
黎未把改裝過的社死音響擱在桌麵時,他渾濁的眼珠突然動了動,鼻翼翕動,像是嗅到了什麼久違的氣息。
“這味兒……”他翕動鼻翼,“是星莓糖霜的焦糊味?你帶了台會放屁的機器?”
黎未沒接話。
她按下音響開關的瞬間,零九的哭嚎裹著電流雜音炸了出來:“我不想笑了!每天臉都要笑僵,眼淚往喉嚨裡灌——你們聽清楚!這不是快樂!”錄音裡混著抽噎聲和摔東西的脆響,像把生鏽的刀劃開了空氣,也撕開了卡恩多年封存的記憶外殼。
卡恩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被抑製環捆住的手腕暴起青筋,喉結上下滾動著,仿佛要把那些破碎的哭腔生吞下去。
“不……不……”他的笑紋扭曲成痛苦的褶皺,“這不是‘快樂’該有的聲音……”
黎未蹲下來與他平視。
她能看見他眼尾細微的紅血絲,像根根繃斷的琴弦;能聞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藥劑苦味;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喘息帶來的微弱氣流拂過自己的睫毛。
“你想要人笑,我也是。”她掏出終端調出投影,畫麵裡的自己正抱著半顆榴蓮齜牙咧嘴——果肉黏在嘴角,潰爛的唇角滲著血,卻還在對著鏡頭喊:“家人們誰懂啊!星圖學院新研發的‘味覺懲罰者’,吃一口能記三輩子!”彈幕瘋狂刷屏:【鹹魚救世主的臉腫成發麵饅頭了】【建議黎教授改行當吃播,主打一個慘笑】【救命她笑起來像被榴蓮暴打了三百回合】
“你的搞笑,是控製。”黎未關掉投影,畫麵裡的自己還在屏幕角落抽抽搭搭地笑,“我的搞笑,是承認自己爛。被榴蓮砸腫臉的時候,我疼得想罵娘;被發明炸飛實驗服的時候,我臊得想鑽地縫——可觀眾在笑什麼?”她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淚,“他們笑我狼狽,笑我真實,笑原來天才也會出醜。”
卡恩的睫毛劇烈顫動,像瀕死的蝶翼。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他眼角滾下來,在蒼白的臉上砸出個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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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未伸手接住那滴淚,溫度燙得她指尖發顫——是痛到極點的、鮮活的淚。
“你的發明……開源吧。”卡恩突然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過金屬,“但彆讓他們……再做成武器。”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神經抑製環的藍光突然轉為刺目的紅,高頻警報響起,試圖注入鎮定電流,但他顱內的電信號已形成共振回路——像是被封印多年的火山找到了噴發口。
小鬨的警報聲炸在黎未耳邊:“姐姐!他腦波頻率突破臨界值了!”
“卡恩!”黎未撲過去想抓住他的手,卻被衝進來的醫生撞得踉蹌。
白大褂們推著急救床蜂擁而入,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尖得像要刺穿天花板,燈光閃爍如雷暴前的天際。
卡恩的視線卻還黏在她身上,嘴唇開合著,最後一個音節被儀器轟鳴吞沒——黎未讀懂了那口型:“要……真笑。”
走廊的安全燈下,黎未攥著“情緒共載協議”草案的手在發抖。
草案邊緣沾著她剛才按在胸口的手稿紙灰,混著卡恩那滴淚的水痕,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衛硯舟的手掌覆上來,帶著常年握槍的薄繭溫度:“需要我黑了搶救室監控嗎?”
“不用。”黎未吸了吸鼻子,把草案貼在他肩章上蹭了蹭,“他剛才說的‘開源’……我突然明白卡恩的劇團為什麼叫‘笑到係統崩潰’了。”她仰起臉,走廊儘頭的電子鐘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係統怕的從來不是笑聲,是笑裡的疼、笑裡的淚、笑裡那些他們擦不乾淨的‘不完美’。”
小鬨的全息鹹魚突然從終端裡鑽出來,魚尾巴蔫蔫地耷拉著:“姐姐,星圖學院公告欄的更新提醒。”它抖了抖魚鰭,投影出半張模糊的公告——最上麵一行標題被馬賽克糊住了,但能看見“申請名單”四個字下,第一個名字的手寫體特彆大,像故意拿馬克筆描過三遍。
衛硯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喉結動了動:“需要我現在去撕了它?”
“彆。”黎未突然笑了,眼角還掛著沒擦乾淨的淚,“讓子彈飛一會兒。”她把草案疊成小方塊塞進衛硯舟的胸袋,“等明天早上——不,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們會看見的。”
走廊儘頭的安全燈突然閃了閃,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投下一片暖黃。
黎未望著那片光,想起卡恩手稿裡的話:“當笑聲能震碎喉嚨裡的鐐銬,每道裂縫裡都會長出新的聲音。”她摸了摸胸袋裡的老照片,年輕的卡恩在照片裡衝她笑——這次不是被線牽著的笑,是帶著虎牙、露著牙齦、鮮活到刺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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