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小隊的戰術飛艇劃破晨霧時,衛硯舟正蹲在廢棄星艦殘骸後調整戰術目鏡。
他的作戰服肩章還沾著實驗室那縷若有若無的星莓軟糖味——是黎未剛才塞給他的,說是“啃榴蓮賠罪”。
“目標確認,地下三層有十七個笑奴控製艙。”副隊長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電流雜音,“精神屏蔽網已架設,您的異能覆蓋範圍足夠。”
衛硯舟拇指按在耳後異能啟動環上。
這個動作他做過八百二十七次,肌肉記憶比呼吸還熟練。
可今天指腹剛觸到金屬環,太陽穴突然跳了跳——像有人用羽毛掃過意識海的邊緣。
“三、二、一,突入!”
爆破聲震得殘骸碎屑簌簌往下掉。
衛硯舟第一個衝進地下通道,作戰靴碾過凝結的血漬。
控製艙區的紅燈在頭頂明滅,十七個被電極固定的笑奴正機械地咧著嘴,嘴角弧度和零九從前的“標準笑弧”分毫不差。
“精神鎖定。”他低喝一聲,異能如銀鏈般竄出。
十七道意識觸須精準纏上目標後頸神經——這是精神控製最關鍵的錨點。
可就在要注入“沉睡指令”的瞬間,衛硯舟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本該溫順如羔羊的意識突然翻湧,像被扔進熱油的星莓果,炸開的情緒碎片裡竟混著……委屈?
“隊長!三號艙的笑奴動了!”
衛硯舟轉頭的刹那,金屬電極破空而來。
他側身避開,腕間戰術刀彈出的同時,餘光瞥見那名笑奴的眼睛——不再是空洞的灰,而是布滿血絲的紅,像被泡在眼淚裡的玻璃珠。
“異能……中斷?”他咬著後槽牙退到掩體後,額角滲出薄汗。
這是他成為s級異能者七年來,第一次在實戰中失控。
更詭異的是,意識海裡有團暖烘烘的東西在翻湧,像黎未實驗室總飄著的星莓熱飲,甜得人有點發暈。
“全員撤離!”他扯掉通訊器扔給副隊長,“我斷後!”
當最後一道爆破門在身後合攏時,衛硯舟摸到戰術服內層的小鐵盒——是黎未上周硬塞給他的“防炸耳塞”,說是“炸實驗室時聽個響,不聾算我輸”。
此刻鐵盒貼著心口,熱度透過布料滲進來,像顆會呼吸的小太陽。
實驗室b區的情緒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時,黎未正和零九窩在神經連接躺椅上啃星莓軟糖。
零九的睫毛上還沾著共載結束後的淚漬,卻笑得見牙不見眼:“剛才我夢見你穿女仆裝直播烤星莓派,你那戰術靴踩得烤箱直冒藍煙——”
“小鬨!把情緒傳感器擦乾淨!”黎未扯過實驗服袖子去捂監測儀,“肯定是糖渣掉進去了!”
全息鹹魚“啪”地砸在操作台上,尾巴尖炸成蒲公英:“擦什麼擦!衛隊長的終端緊急呼叫!星刃小隊遇襲,他現在在醫療艙!軍醫說他精神力正常,但控製指令被情緒波頻乾擾了!”
黎未的軟糖“吧嗒”掉在地上。
她抓起終端的手在抖,屏幕上的數據流像團亂麻:“乾擾源定位……實驗室中央區?”
“姐姐你看!”小鬨調出實時腦波圖,兩條交纏的曲線突然炸開無數分叉,“情緒共載峰值時,你的腦波頻率和衛隊長的異能波段……”它的電子音突然變調,“重合度92!”
零九湊過來看,淚蝕蝶從她發間飛起,翅膀上的苦笑紋路全變成了問號:“像不像上次你給衛隊長裝的‘異能輔助耳機’?當時他說‘黎同學的發明比我的異能還吵’。”
黎未的後頸泛起涼意。
她翻出衛硯舟的異能使用記錄,手指快速劃過光屏——育典區救援時,她為救小孩摔下星梯,他的精神屏障突然擴大三倍;直播啃榴蓮社死那晚,他的異能延遲0.7秒才控製住失控的機械獸;甚至上周她被實驗廢料砸到腳,他在二十公裡外的演習場,直接捏碎了模擬敵艦的操控杆。
“97的異能使用都發生在我情緒波動時……”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不是他控製彆人……是我的情緒在反向影響他?”
小鬨彈出衛硯舟的私人日誌,最新一條寫著:“黎未的實驗室警報聲比戰術警報更能激活我的戰鬥本能。”再往上翻,“她的星莓軟糖甜味能穩定精神力波動。”最舊的那條日期,竟是她穿書後第一次炸實驗室的夜晚:“爆炸現場有個女孩蹲在廢墟裡哭,我本該離開,卻鬼使神差撿走了她的實驗筆記。”
“所以從一開始……”黎未的指尖抵在光屏上,望著衛硯舟在日誌裡畫的簡筆畫——歪歪扭扭的爆炸蘑菇雲下,紮著馬尾的女孩舉著冒煙的扳手,旁邊寫著“黎未的第17次發明失敗)”。
零九突然戳了戳她胳膊:“看終端!衛隊長發來的。”
全息投影裡,衛硯舟的作戰服還沾著血漬,額角纏著醫用光帶,卻笑得比星圖學院的春櫻還溫柔:“黎同學,我的異能可能需要做次全麵檢修。”他的目光掃過她身後的情緒共載裝置,“檢修員……可以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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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未盯著投影裡他眼底跳動的光,突然想起今早晨霧裡那道拉長的影子。
原來不是影子有了溫度,是有人悄悄把自己的心跳,放進了另一個人的意識裡。
她抓起實驗服往門外跑,零九的笑聲追著她:“記得問他——那盒‘防炸耳塞’是不是故意留的!”
小鬨的全息鹹魚在她肩頭晃悠:“姐姐加油!這次可彆炸了醫療艙!”
走廊的風掀起她的實驗服下擺,黎未跑得很快。
她知道,等會兒見到衛硯舟時,一定要問清楚——
他是什麼時候,把她的情緒,當成了自己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