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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梨接過紙巾，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謝謝顧老師，是您引導得好。”
“叫我衍之就好。”顧衍之笑容和煦，如同春日的陽光，溫暖卻不灼人，“合作愉快，希望接下來能一起呈現出更好的作品。”
他的平和與尊重，像一股暖流，悄然融化了洛梨這幾日來包裹在身上的冰殼。在這種純粹的專業認可和溫和態度麵前，她終於暫時忘卻了那些關於合約、關於紀靳修帶來的煩惱，露出了進組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輕鬆的笑容。
“合作愉快，衍之哥。”
這一幕，恰好被前來探班、並準備向張導彙報一些項目進度的紀靳修，儘收眼底。
他剛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走進片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梨對著顧衍之展露的那個明媚又帶著點羞澀的、極其紮眼的笑容。
她已經多久……沒對他這樣笑過了？
不，好像從來就沒有過。她對他笑，要麼是刻意甜膩的表演，要麼是帶著狡黠的挑釁，要麼就是此刻公寓裡那種冰冷的、公式化的假笑。
紀靳修的腳步頓在原地，深邃的目光瞬間沉了下去，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周身的氣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跟在他身後的陳默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不敢靠近。
片場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紀靳修的到來，紛紛緊張起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
隻有片場中心的洛梨和顧衍之，還沉浸在剛才良好的合作氛圍裡，並未立刻察覺周圍的異常。
顧衍之似乎又對洛梨說了句什麼，洛梨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亮亮的，帶著對前輩的尊敬和欣賞。
紀靳修看著那兩人之間自然流動的、融洽和諧的氣氛，看著洛梨臉上那刺眼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一股莫名的不悅和煩躁感，如同藤蔓般迅速纏繞上他的心頭，越收越緊。
他抿緊了薄唇，下頜線繃得像冷硬的石膏線條。
就在這時，張導看到了他，連忙笑著迎了上來：“紀總！您怎麼有空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一聲，終於驚動了片場中心的兩人。
洛梨轉過頭，看到不遠處那個身姿挺拔、麵色冷峻的男人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冰水潑灑，迅速褪去，隻剩下措手不及的驚訝和一絲……下意識想要隱藏的慌亂。
顧衍之也看到了紀靳修，他臉上溫和的笑容不變，隻是眼神裡多了一絲客套和了然，他對著紀靳修的方向，微微頷首致意，姿態從容不迫。
紀靳修的目光冰冷地掃過顧衍之，最後，如同利箭般，牢牢鎖定在洛梨身上。
那眼神，深沉，銳利，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片場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瞬間再次跌至冰點。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紀靳修邁開長腿，無視了迎上來的張導，徑直朝著洛梨和顧衍之所在的方向走去。
皮鞋踩在片場的地麵上，發出清晰而冷硬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他走到兩人麵前，停下。
目光先是落在顧衍之身上，極其短暫地、近乎漠然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徹底轉向洛梨。
他垂眸看著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在寂靜的片場裡清晰地蕩開：
“看來，你在新劇組適應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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