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夫人深邃的目光在紀靳修扶著洛梨後腰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最終沒說什麼。
洛梨的心臟卻因為紀靳修這突如其來的、帶著明確維護意味的動作而漏跳了一拍。後腰被他手掌虛扶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一絲灼熱的溫度。
他……是在幫她解圍?
然而,考驗並未結束。
晚宴正式開始,眾人移步宴會廳。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餐具和鮮花,座位安排極有講究。
洛梨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長桌的中段,既不核心,也不邊緣。她的左邊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貴婦,右邊則是一位看起來頗為倨傲的年輕少爺。而紀靳修,作為主家,自然坐在了主位附近,與她隔了很遠一段距離。白薇薇則如願坐在了紀靳修的斜對麵,時不時投來挑釁的目光。
這種座位安排,無疑是一種無聲的敲打。
用餐過程繁瑣而壓抑。洛梨小心翼翼地遵循著禮儀,但依舊能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或明或暗的審視目光。她努力保持微笑,聽著同桌人用她插不上話的話題閒聊,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渾身不自在。
坐在她右邊的年輕少爺,似乎是白薇薇的表弟,故意提高了聲音,笑著對旁邊的人說:“現在有些女明星啊,為了擠進豪門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厲害得很呢。不過嘛,野雞就算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你說是不是?”
他的話引得周圍幾人發出心照不宣的低笑聲。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洛梨。
洛梨握著刀叉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節泛白。羞辱感像火焰一樣燒灼著她的臉頰。她死死咬住口腔內側的軟肉,才忍住沒有失態。
就在這時,一位侍者端著湯盅上前布菜。或許是因為緊張,或許是被那年輕少爺的話分了心,侍者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幾滴滾燙的濃湯濺了出來,正好落在洛梨那身昂貴的禮服裙擺上!
深色的汙漬在淺色的布料上迅速暈開,格外刺眼。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對不起!”侍者嚇得臉色慘白,連聲道歉。
全桌的目光瞬間都聚焦過來!帶著驚訝、看好戲、以及幸災樂禍。
那年輕少爺嗤笑一聲:“喲,這可真是……這禮服不便宜吧?可惜了。”
白薇薇在遠處也看到了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弧度。
洛梨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看著裙擺上那團難看的汙漬,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和嘲諷,委屈和難堪幾乎要將她淹沒。她甚至能感覺到紀老夫人投來的、冰冷不悅的目光。
她該怎麼辦?驚慌失措?哭著跑開?那正中了這些人的下懷!
就在她手足無措、臉色煞白之際——
主位方向,傳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紀靳修站了起來。
整個宴會廳的目光,瞬間從洛梨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他麵色冷峻,看不出情緒,邁步穿過長長的餐桌,徑直朝著洛梨走來。所過之處,鴉雀無聲。
他走到洛梨身邊,停下腳步。先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個嚇得瑟瑟發抖的侍者,以及旁邊一臉幸災樂禍的年輕少爺。那眼神冰冷銳利,讓後者瞬間收斂了笑容,下意識地低下頭。
然後,他低下頭,看向洛梨裙擺上的汙漬,眉頭微蹙。
就在所有人,包括洛梨自己,都以為他會發火或者覺得丟臉時——
他卻極其自然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俯下身,仔細地將那件價值不菲的、代表著紀氏權威的定製西裝,圍係在了洛梨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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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從容,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
寬大的西裝下擺完美地遮住了裙擺上的汙漬,仿佛那隻是一件彆出心裁的搭配。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全程沒有看任何人,目光隻落在洛梨有些發愣的臉上。
“沒事。”他低聲說,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不小心而已。”
說完,他直起身,目光掃向一旁的管家,語氣恢複了一貫的冷硬:“帶洛小姐去客房整理一下。另外,”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回那個闖禍的侍者身上,聲音不大,卻帶著絕對的威壓,清晰地傳遍安靜的宴會廳:“紀家聘用的每一位員工,都經過嚴格培訓。出現這種低級失誤,是該好好檢討一下自身的專業素養了。”
他沒有直接斥責侍者,但那冰冷的語氣和話裡的意味,比直接罵人更令人膽寒。更重要的是,他這番話,直接將事件定性為“侍者的專業失誤”,而非洛梨的“失儀”或“倒黴”。
管家立刻躬身:“是,紀總。”然後恭敬地對洛梨道:“洛小姐,請隨我來。”
洛梨還處在巨大的震驚和恍惚中,她看著腰間屬於他的、還帶著他體溫和氣息的西裝,又看看他冷峻卻莫名令人安心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酸澀又滾燙。
她點了點頭,在管家和女傭的陪同下,低著頭快步離開了宴會廳。
身後,是一片死寂之後,重新響起的、卻明顯壓抑了許多的交談聲。
以及,紀靳修重新回到主位時,紀老夫人那深沉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和白薇薇那幾乎無法掩飾的、扭曲的嫉妒與難看臉色。
這場刁難,她似乎……僥幸過關了。
而且,是以一種她從未預料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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