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膩人日常,如同浸潤在蜜罐裡,讓洛梨幾乎要忘記時間的流逝。轉眼間,距離那場夢幻的瑞士婚禮,已過去了大半年。這半年裡,洛梨謹慎地接了一部製作精良的電視劇,飾演一位獨立颯爽的職場女性,口碑與收視雙豐收,進一步穩固了她實力派演員的地位。公益項目也穩步推進,她甚至親自帶隊去了兩次偏遠山區,紀靳修雖不放心,但最終還是尊重並支持了她的選擇,隻是暗中將安保級彆提到了最高。
生活充實、幸福,近乎完美。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洛梨隱隱覺得身體有些異樣。
起初隻是容易疲勞。原本活力滿滿的她,現在收工回家後,常常窩在沙發裡就不想動彈,看著紀靳修在書房處理工作的側影,眼皮就開始打架。她把這歸咎於拍戲的辛苦和公益項目的奔波。
紀靳修最先察覺到她的嗜睡。某個周末的清晨,他晨練回來,發現本應起來折騰早餐或者賴床撒嬌的小妻子,居然還蜷縮在被窩裡,睡得無比深沉,連他進屋的動靜都絲毫未覺。他走到床邊,俯身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指尖輕輕拂過她眼下淡淡的青灰色,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最近很累?”晚餐時,他狀似無意地問起。
洛梨正小口喝著他特意讓廚房燉的燕窩,聞言抬頭,打了個小哈欠:“還好吧,可能就是天氣原因,春困秋乏嘛。”她沒太在意,用勺子攪動著碗裡的燕窩,“而且新戲台詞量有點大,費腦子。”
紀靳修看著她不似作偽的表情,沒再多問,隻是當晚就吩咐廚房,之後的食譜要更注重營養和易消化。
接著,是食欲的變化。洛梨是個小吃貨,尤其愛吃辣,無辣不歡。可最近,她發現自己對以前鐘愛的水煮魚、麻辣火鍋都提不起興趣,甚至聞到那股濃重的油辣味,胃裡會隱隱有些翻湧。反而對一些清淡的、甚至以前覺得寡淡的食物產生了興趣,比如清粥小菜,比如……酸梅湯。
這天,蘇珊來家裡跟她談一個新電影的本子,帶了她最愛吃的某家重辣鴨脖。誰知盒子剛一打開,那股刺激的味道衝進鼻腔,洛梨臉色瞬間一變,捂著嘴衝進了洗手間。
蘇珊嚇了一跳,趕緊跟過去,隻見洛梨趴在洗手台前乾嘔,眼淚都逼出來了。
“梨梨!你怎麼了?沒事吧?”蘇珊緊張地拍著她的背。
洛梨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隻是覺得胃裡難受,渾身無力。她漱了漱口,臉色有些蒼白地擺擺手:“沒事……可能……可能胃有點不舒服。”
蘇珊是過來人,看著洛梨這副樣子,又聯想到她近期的嗜睡,心裡猛地冒出一個念頭,眼神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她扶著洛梨回到客廳,試探性地問:“梨梨……你……你這個月的……那個……來了嗎?”
洛梨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在心裡算了一下日子。這一算,她自己也愣住了。好像……推遲了快一個星期了?她之前忙工作,完全沒留意到這個問題。
看著洛梨瞬間變幻的臉色,蘇珊心裡有了七八分把握,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有……有了?”洛梨喃喃重複著,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跳驟然失控。可能嗎?她和紀靳修……有孩子了?
這個可能性像一道驚雷,在她腦海裡炸開,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是驚喜,是慌亂,是難以置信,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彆慌彆慌!”蘇珊到底是經紀人,很快冷靜下來,“現在隻是猜測。這樣,我馬上讓助理去買驗孕棒!你先彆聲張,尤其是彆告訴紀總,萬一不是,空歡喜一場。”
蘇珊雷厲風行,立刻打電話安排。不到半小時,幾種不同品牌的驗孕棒就悄無聲息地送到了洛梨手中。
拿著那幾根小小的塑料棒,洛梨的手心都在冒汗。她把自己關進主臥的洗手間,按照說明操作,心情緊張得像是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幾分鐘的等待時間,漫長如同幾個世紀。她盯著那小小的顯示窗口,心臟跳得又快又重。
終於,結果清晰無誤地顯現出來——兩條鮮明的紅杠。
洛梨盯著那兩條杠,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它看穿。過了足足一分鐘,她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女人,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底卻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震驚、茫然、喜悅、害怕……複雜得難以言喻。
她……真的懷孕了。
她懷了紀靳修的孩子。
這個認知,讓她的四肢百骸都湧起一股陌生的、滾燙的熱流。她下意識地用雙手輕輕捂住小腹,那裡依舊平坦,卻仿佛能感受到一個微弱而堅韌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她走出洗手間,蘇珊立刻迎上來,看到她的表情,心裡已然明了,激動地壓低了聲音:“真的有了?!”
洛梨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飄:“……兩條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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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恭喜你啊梨梨!”蘇珊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但很快又強迫自己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驗孕棒也可能有誤差。我們必須馬上去醫院做正規檢查!”
蘇珊當機立斷,以“洛梨胃不舒服需要檢查”為由,避開了紀靳修的耳目,帶著洛梨秘密前往一家以隱私保護嚴密著稱的私立醫院。
掛號、問診、抽血、做b超……一係列檢查下來,洛梨的心始終懸在半空。直到她躺在b超床上,冰涼的耦合劑塗在小腹上,醫生拿著探頭仔細檢查時,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
屏幕上出現模糊的圖像,醫生指著一個小小的、類似孕囊的結構,語氣肯定地說:“宮內早孕,大概5周左右。可以看到孕囊了,發育得不錯。”
聽著醫生專業而冷靜的宣判,洛梨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這一次,是確切的、毫無疑義的喜悅的淚水。她真的要做媽媽了!
蘇珊在一旁也紅了眼眶,緊緊握著她的手。
拿著新鮮出爐的、確認妊娠的化驗單和b超報告,洛梨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反複看著那張b超單上那個小小的黑點,這就是她的孩子嗎?那麼小,卻已經真實地存在於她的身體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