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沙漏無聲流轉,轉眼間,小念曦已經快滿一歲了。那個曾經脆弱得如同琉璃娃娃、需要住在保溫箱裡的早產兒,在全家傾注了無數心血的精心養育下,已然蛻變成一個玉雪可愛、眉眼精致的小小人兒。
她繼承了父親紀靳修冷白的膚色和深邃的眼窩輪廓,卻又完美複刻了母親洛梨柔和的唇形和挺翹的鼻尖,尤其是那雙黑琉璃似的眸子,清澈靈動,當她專注地看著你時,仿佛能將人的心都看化。因為早產的緣故,她比同齡孩子顯得更纖秀一些,但各項生長發育指標在醫生不懈的追蹤和調整下,已經穩穩地追了上來,精神頭更是十足。
湖畔彆墅裡,因為小念曦的成長,充滿了與等等嬰兒時期截然不同的、更為細膩柔軟的生機。
最明顯的變化,來自於語言能力的萌芽。與等等當年像個精力過剩的小喇叭不同,小念曦似乎更傾向於觀察和思考。她安靜的時候居多,喜歡睜著大眼睛,看著大人說話,小嘴巴微微動著,像是在默默學習。
某個陽光溫煦的午後,洛梨正抱著女兒在落地窗前,指著外麵在湖麵嬉戲的水鳥,溫柔地重複:“鳥鳥,那是鳥鳥。”
小念曦歪著小腦袋,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窗外,粉嫩的小嘴嚅動了半天,終於,一個極其清晰、帶著奶氣的音節,輕輕地從她唇間溢出:a…a…”
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音節,卻像一道小小的閃電,瞬間擊中了洛梨!她猛地怔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臟像是被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攥住,激動得微微發顫。
“靳修!靳修!你聽到了嗎?”她抱著女兒,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朝著書房方向喊道,“念曦……念曦叫媽媽了!”
紀靳修聞聲從書房快步走出,他剛才在開一個視頻會議,耳機還掛在脖子上。他走到洛梨身邊,目光落在女兒那張無辜又懵懂的小臉上,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訝異和一絲極淡的……醋意?
“再叫一次,念曦,叫媽媽。”洛梨激動地引導著女兒。
小念曦看著媽媽興奮的臉,似乎覺得很有趣,又張了張小嘴,這次更清晰了一些:“a…a…”
“哎!媽媽的寶貝!”洛梨的心徹底融化,忍不住在女兒柔嫩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下,喜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一刻,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擔憂,仿佛都得到了最甜蜜的回報。
紀靳修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母女倆,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俯下身,與女兒平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語氣是罕見的、帶著誘哄的溫和:“念曦,叫爸爸。”
小念曦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雖然沒什麼表情但讓她很有安全感的俊臉,小嘴巴動了動,發出的卻依舊是:“a…a…”
紀靳修:“……”
洛梨看著他那副吃癟又不好跟小嬰兒計較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安慰道:“好啦,女兒跟媽媽親是天性,下次,下次一定先叫爸爸。”
紀先生顯然對這個安慰並不滿意。接下來的幾天,他仿佛跟“爸爸”這個稱呼杠上了。隻要有機會,他就會抱著女兒,對著她那張酷似洛梨的小臉,不厭其煩地、用他那低沉悅耳的嗓音重複:“爸爸,叫爸爸。”
表情之認真,語氣之執著,堪比在談判桌上敲定最終條款。
小念曦倒是很給麵子,每次爸爸“教學”時,她都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偶爾還會伸出小手去抓他襯衫的紐扣,或者發出“啊”“哦”之類無意義的音節回應,但那個關鍵的“ba”音,始終吝於出口。
紀靳修表麵不動聲色,但洛梨能敏銳地感覺到,某位商界大佬在女兒第一次開口說話這件事上,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並且頗為在意。她時常在夜裡,感受到身邊的男人輕輕起身,走到嬰兒床邊,借著夜燈微弱的光芒,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然後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
洛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誰能想到,在外麵翻雲覆雨的紀靳修,在家裡會因為女兒先叫媽媽而暗自較勁呢?
除了語言,小念曦的運動能力也在飛速發展。她不再滿足於爬行,開始嘗試扶著家具站立。嬰兒房的沙發、矮櫃,都成了她練習的輔助工具。她會用那雙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抓著邊緣,顫巍巍地抬起小屁股,一點點地站起來,小臉上滿是努力和專注。
當她第一次成功依靠沙發靠背獨自站立超過十秒鐘時,洛梨和聞訊趕來的紀靳修都屏住了呼吸。小念曦似乎自己也覺得新奇,低頭看了看懸空的小腳丫,又抬頭看向爸爸媽媽,然後咧開沒牙的小嘴,露出了一個混合著得意和試探的笑容。
“寶貝真棒!”洛梨立刻鼓掌鼓勵。
紀靳修雖然沒說話,但迅速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曆史性的一刻。鏡頭裡,女兒小小的身影站得筆直,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征服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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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學步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摔倒是在所難免的。第一次毫無防備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時,小念曦先是懵了一下,隨即小嘴一癟,眼圈迅速泛紅,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來。
洛梨心疼地上前想要抱起她安慰,紀靳修卻輕輕攔住了她。
他走到女兒麵前,沒有立刻抱她,而是蹲下身,與她平視,聲音平靜而沉穩:“念曦,自己站起來。”
小念曦委屈地看著爸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小手伸著,尋求擁抱。
紀靳修沒有心軟,隻是重複道:“你可以的,自己站起來。”
他的眼神裡沒有責備,隻有鼓勵和信任。
小念曦看著爸爸堅定的目光,又看了看旁邊雖然心疼卻也沒有動作的媽媽,癟著的小嘴慢慢放鬆了。她低頭看了看地麵,然後伸出小手,撐住地麵,撅著小屁股,嘗試著,一點點地,晃晃悠悠地,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過程搖搖晃晃,但她做到了!
“棒!”紀靳修這次沒有吝嗇誇獎,他伸出手,穩穩地扶住女兒,防止她再次摔倒,然後才將她抱進懷裡,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獎勵的吻。
小念曦破涕為笑,摟著爸爸的脖子,小臉在他頸窩裡蹭了蹭,似乎也為自己感到驕傲。
洛梨在一旁看著,心中感慨萬千。紀靳修的教育方式,理性而充滿力量。他不會過度保護,而是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鼓勵孩子自己麵對困難,培養她的獨立和韌性。這與他對等等的教育一脈相承,卻又因小念曦是女孩而更添了一份不著痕跡的引導。
而哥哥紀承璽,在妹妹學語學步的這個階段,扮演了極其重要的“捧場王”和“保護者”角色。
每當小念曦含糊地發出一個音節,等等都會立刻大聲宣布:“妹妹說話了!”哪怕那隻是一個無意義的“噗”。每當小念曦顫巍巍地站起來,等等都會在旁邊緊張地張開手臂,做出保護的姿勢,嘴裡喊著:“妹妹小心!哥哥在!”
他還會把自己珍藏的、他認為最有趣的玩具通常是各種會發光發聲的電子產品殘骸)推到妹妹麵前,試圖教她玩。雖然小念曦大多數時候隻是抓起玩具就往嘴裡塞,但這並不妨礙等等孜孜不倦地進行“教學”。
有一次,小念曦扶著茶幾試圖去夠上麵的一個水果,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離她最近的等等一個箭步衝上去,雖然自己也被帶得踉蹌了一下,但還是努力用小小的身體擋住了妹妹,讓她摔在了自己軟乎乎的身上。
小念曦沒事,隻是嚇了一跳,等等的胳膊卻被茶幾角磕紅了一小塊。他沒有哭,反而先爬起來檢查妹妹有沒有受傷,看到妹妹沒事,才揉著自己發紅的胳膊,小大人似的鬆了口氣:“嚇死我了。”
這一幕恰好被洛梨看到,她趕緊上前查看兒子的胳膊,心疼又感動:“等等真勇敢,知道保護妹妹了!”
等等挺起小胸脯,一臉自豪:“我是哥哥!”
紀靳修知道後,雖然沒有過多表揚,但當晚親自下廚,做了兒子最愛吃的糖醋小排,並用他新入手的一套限量版航天模型零件,作為對“小男子漢”的無聲嘉獎。
家庭的氛圍,因為小念曦的咿呀學語和蹣跚學步,變得更加生動和緊密。每一個微小的進步,都凝聚著全家人的關注與喜悅。紀靳修那座冰山,在小女兒奶聲奶氣的“aa”和搖搖晃晃的撲抱中,日漸消融,化為了繞指柔。
洛梨知道,養育孩子的道路還很長,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和驚喜。但看著懷中一天天變得強壯、靈動的女兒,看著身邊沉穩可靠的丈夫,還有那個逐漸成長為有擔當的小小少年的大兒子,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安穩與力量。
生命的成長,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雖然緩慢,卻充滿了不可阻擋的生機。而愛,是滋養這一切的最好的陽光雨露。他們的家,正沐浴在這片暖陽之下,茁壯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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