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靳修眼神微動,但依舊沒有接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紀懷瑾從隨身的手拿包裡,取出一張製作精美的請柬,放在了茶幾上。“下周五晚上,我在‘雲頂苑’設了個便宴,邀請了一些老朋友。希望你和……你的太太、孩子,能一起來。就算不為我們父子之間,也讓孩子們認認人,畢竟,我是他們的親祖父。”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姿態也放得足夠低。將請柬推向紀靳修的方向,紀懷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再次掃過這個充滿洛梨和孩子們痕跡的家,最後落在紀靳修臉上,意味深長地說:
“靳修,你長大了,也擁有了令人驚歎的一切。但有些擔子,不是一個肩膀就能扛完的。有時候,多一個選擇,未必是壞事。”
說完,他不等紀靳修回應,便轉身,如來時一般,從容地離開了。
客廳裡,隻剩下紀靳修一個人,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他的目光落在茶幾上那張刺眼的紅色請柬上,眸色深沉如夜,裡麵翻湧著無人能懂的情緒。
洛梨一直站在二樓的轉角處,雖然沒有聽清全部對話,但紀靳修那冷硬如冰的態度和最後紀懷瑾離去時那句意有所指的話,她都隱約聽到了。她輕輕走下樓,來到紀靳修身邊,沒有立刻去碰那張請柬,隻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緊攥的、指節有些發白的拳頭。
他的手很涼。
“靳修?”她輕聲喚道,帶著全然的擔憂與支持。
紀靳修緩緩轉過頭,看向她。當他觸及洛梨那雙清澈、充滿信任與關切的眼眸時,周身那冰冷的戾氣才一點點消散下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從她那裡汲取溫暖和力量。
“他是我父親。”紀靳修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罕見的疲憊和……某種洛梨從未見過的、深藏的鬱結,“紀懷瑾。”
洛梨心中一震。她從未聽紀靳修主動提起過他的父親,隻知道他父母早年離異,母親在他少年時期便因病去世,父親則常年旅居海外,幾乎從不過問他的生活,父子關係形同虛設。她一直以為,那隻是一段因為距離和疏於聯係而淡薄的親情,但今天看來,內情遠非如此簡單。
“他……”洛梨斟酌著用詞,“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
紀靳修鬆開她的手,走到茶幾前,拿起那張請柬,目光冰冷地掃過上麵燙金的字跡。“他說,想彌補遺憾,看看孫輩。”他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但更可能,是他在海外的事業遇到了瓶頸,或者,看到了紀氏如今的價值,想要重新建立聯係,甚至……分一杯羹。”
他將請柬隨手丟回茶幾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雲頂苑的宴會,”他看向洛梨,眼神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與決斷,“你不用去,孩子們更不用去。”
洛梨看著他,沒有立刻答應。她走上前,輕輕依偎進他懷裡,臉頰貼著他微涼的襯衫,感受著他胸膛下強健而略顯急促的心跳。
“我不知道你們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麼,”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但無論發生什麼,我和孩子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想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她頓了頓,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但是靳修,如果他真的存有彆的目的,這次避而不見,他會不會用彆的方式,比如通過媒體,或者……直接接觸孩子們?”
這也是紀靳修最大的顧慮。他可以無視紀懷瑾,但他不能讓任何潛在的風險靠近洛梨和孩子們。
他沉默了片刻,眸中寒光閃爍:“我會處理好。”
這個“意外訪客”的到來,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打破了紀家持續已久的寧靜與溫馨。過去的陰影,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再次籠罩下來。紀靳修周身的氣息明顯比之前冷硬了許多,雖然他在孩子們麵前極力掩飾,但洛梨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波瀾。
那天晚上,紀靳修書房裡的燈,亮到了後半夜。
洛梨沒有睡,她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書房時,看到紀靳修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卻透著一絲孤寂。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抹深藏的、不易為人察覺的……類似於受傷的情緒。
再強大的人,麵對來自至親的、複雜的、可能摻雜著算計的“回歸”,內心恐怕都難以完全平靜。
洛梨沒有多問,隻是將牛奶放在桌上,然後從身後輕輕抱住了他,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彆擔心,”她輕聲說,“我們現在很好,以後也會很好。”
紀靳修的身體微微一頓,隨即,他覆蓋住她環在他腰間的手,緊緊握住。
窗外的月光依舊皎潔,但紀家彆墅的這個夜晚,卻注定不再平靜。過去的幽靈已然叩門,未來的變數悄然埋下。紀靳修和洛梨需要共同麵對的,除了外界的風雨,似乎還有來自血脈深處的、更為複雜的糾葛與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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