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玥小公主邁出人生的第一步,清晰地喊出“爸爸”,仿佛為紀家的生活按下了一個加速鍵。小家夥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從搖搖晃晃到步履穩健,從簡單的音節到試圖模仿更多的詞彙,每一天都帶給這個家庭新的驚喜。紀靳修書房的抽屜裡,專門存放女兒成長印記的文件夾越來越厚,裡麵不僅有照片、視頻,還有洛梨隨手記錄的、女兒有趣的童言童語和成長瞬間。
洛梨的事業也如同駛入了快車道。“島嶼文化”因其獨特的理念和紮實的成果,影響力持續擴大,接連拿下了幾個頗具分量的政府合作項目和國際基金會資助。她變得更加忙碌,頻繁地穿梭於彆墅的書房、線上會議室和偶爾必須出席的線下活動之間。但她總能神奇地將時間調配得當,確保不錯過孩子們的重要時刻,尤其是曦玥睡前的親子時光。她身上那份兼顧事業與家庭的從容,讓她散發著一種獨特而迷人的魅力。
然而,平靜的海麵下,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蘇珊。她在一次常規的項目複盤會議上,敏銳地發現,某個原本推進順利的社區青少年藝術中心項目,在資金審批環節遇到了不明原因的滯澀。負責對接的政府部門人員態度依舊客氣,但流程卻莫名慢了下來,給出的理由也含糊其辭。
“有點不對勁,”蘇珊在電話裡對洛梨說,語氣帶著職業性的警惕,“我查了一下,不是普遍性的流程調整,好像就卡在我們這個項目上。我擔心……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洛梨正在書房審閱下一季度的預算,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筆。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花園裡,紀靳修正耐心地陪著搖搖晃晃走路的曦玥,以及在一旁踢球的等等和畫畫的念曦。溫暖的陽光籠罩著他們,構成一幅安寧美好的畫麵。
她沉默了片刻,對蘇珊說:“先彆急,按正常流程跟進,同時私下裡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症結所在。注意方式,不要打草驚蛇。”
掛了電話,洛梨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她並不懼怕商業上的正當競爭,但這種來自不明方向的、非市場性的阻力,往往更令人防不勝防。會是誰?商業對手?還是……與紀家有關的某些人?
她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擔憂告訴紀靳修。他最近正在主導一個跨國能源並購案,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不想讓他為這些尚未明朗的事情分心。她相信自己和團隊有能力處理。
然而,事情的發展比她預想的要快,也更複雜。
幾天後,一則看似不起眼的報道悄然出現在某家以深度調查聞名的財經媒體網站上。報道沒有直接點名“島嶼文化”,卻用隱晦的筆觸,描述了一家“背景深厚”的青少年公益機構,利用特殊資源進行“非公平競爭”,擠壓同類型小機構的生存空間,並質疑其項目資金的實際使用效率和透明度。文章列舉了一些模糊的“案例”和“業內人士”的匿名評論,指向性雖未明說,但圈內人稍加聯想,便能猜到矛頭對準的是誰。
這則報道像一顆投入水麵的石子,雖然尚未引起大眾層麵的廣泛關注,卻在特定的公益圈和投資圈內激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的漣漪。
緊接著,網絡上開始出現一些零星的、針對洛梨個人的負麵帖子。內容無非是老調重彈,質疑她借夫家勢力經營“島嶼”,將她的事業成就歸因於“紀太太”的身份,甚至暗示她利用公益為自己沽名釣譽。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出現的帖子,行文更加“專業”,看似客觀分析,實則夾槍帶棒,而且傳播的節點和路徑都帶著明顯的水軍操控痕跡。
“梨子,看來是有人有計劃地在搞我們。”蘇珊的語氣凝重了許多,“先是項目受阻,然後是媒體放風,現在又是網絡黑稿……這是一套組合拳。”
洛梨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些充滿惡意的文字,心情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挑釁的冷意。她不怕競爭,但討厭這種躲在暗處放冷箭的行徑。
“查清楚源頭了嗎?”她問,聲音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對方很狡猾,用的都是海外代理和匿名賬號,暫時還沒抓到尾巴。但能做到這種程度,能量不小。”蘇珊回答,“我們是否……需要請紀總那邊……”
“暫時不用。”洛梨打斷她,眼神堅定,“先按照我們自己的方式來。準備一份詳細的澄清聲明,針對那篇報道和網絡謠言,逐條反駁,用數據和事實說話。聯係合作的律師事務所,準備法律函件。同時,我們下一個‘鄉村學校美育賦能’項目的啟動儀式照常進行,而且要高調,邀請主流媒體,用事實回應一切質疑。”
她的思路清晰,應對果斷。她不想事事依賴紀靳修,她要證明,“島嶼文化”和她洛梨,是經得起風雨和審視的。
洛梨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怎麼可能瞞過紀靳修的眼睛。
他注意到了她接電話時偶爾微蹙的眉頭,看到了她深夜書房裡亮著的燈比平時更久,甚至在她看似專注地陪孩子們玩耍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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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詢問,而是將陳默叫到了書房。
“夫人最近遇到了什麼麻煩?”他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默早已將相關情況調查清楚,立刻條理清晰地彙報了“島嶼文化”近期遭遇的非常規阻力、那篇含沙射影的報道以及網絡上針對洛梨的負麵輿論。
紀靳修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搭在黃花梨木扶手椅上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那節奏,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查清楚是誰。”他聽完,隻說了五個字,聲音冷得像冰。
“已經在跟進,對方很謹慎,但初步跡象顯示,可能和白家以及……老夫人的一些舊識有關。”陳默謹慎地回答。白家,自然是指白薇薇的家族。而老夫人的舊識,則暗示著紀家內部某些對洛梨依舊心存不滿、或想借此討好老夫人的人。
紀靳修眸色驟然轉深,寒意凜冽。他沒想到,在他多次明確表態和強勢維護之後,竟然還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洛梨和她的心血上。
“需要介入嗎?”陳默詢問。
紀靳修沉默了片刻,腦海中浮現出洛梨那雙看似柔軟卻異常倔強的眼眸。他了解她,她看似依賴他,但在屬於她的戰場上,她有著極強的自尊心和獨立解決問題的決心。
“暫時不用。”他做出了和洛梨同樣的決定,但補充道,“確保她的安全,清除所有可能威脅到她人身和名譽的實質性障礙。其他的……讓她自己處理。”
他要做她最後的堡壘和底牌,而不是越俎代庖的掌控者。他相信她的能力,也尊重她的選擇。但這不代表他會袖手旁觀。那些躲在暗處的老鼠,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當天晚上,紀靳修回到臥室時,洛梨正靠在床頭,對著平板電腦處理郵件,神情專注。
他走過去,抽走她手中的平板,放在床頭櫃上。
“很晚了,休息。”他語氣不容置疑。
洛梨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歎了口氣:“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
“‘島嶼’的事?”紀靳修狀似隨意地問,在她身邊坐下。
洛梨愣了一下,抬眼看他,對上他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黑眸,知道瞞不過他,便點了點頭,語氣帶著點無奈和憤懣:“嗯,遇到點小麻煩,有些人見不得光,儘在背後搞小動作。”
“需要幫忙嗎?”他問,目光沉靜地看著她。
洛梨與他對視,看到他眼中不是憐憫,不是輕視,而是一種全然的信任和支持。她心中一動,那股被壓抑的委屈和倔強仿佛找到了出口。她靠進他懷裡,摟住他的腰,悶悶地說:“不用。我能解決。就是……有點生氣。”
紀靳修撫摸著她的長發,低聲道:“想做就去做。天塌下來,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