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收貨單,寫著三月前購入日本軍用電台,簽字人是杜清晏。
“偽造的。”杜清晏奪過紙,“我從不經手采購!”
沈知意細看簽名:“確實像你的字,但‘晏’字最後一點往左撇,你是右撇子,該往右挑。”
徐硯深眼神一動:“左撇子……冒充者!”
窗外閃過人影。徐硯深疾步追出,咖啡館後巷空無一人,隻地上落著枚銀領針,與杜清晏那枚一模一樣。
他撿起領針,針尖殘留著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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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沈家時,沈父正接待不速之客。
日本商會代表藤田坐在客廳,茶半點未動。“沈桑,陳君不幸身亡,我們深感悲痛。”他漢語流利得帶天津口音,“凶手必須嚴懲。”
沈敬亭麵無表情:“滬上治安歸軍方管,藤田先生該找徐司令。”
藤田微笑:“自然。但徐團長似乎與嫌疑人交往過密。”目光掃向剛進門的徐硯深,“聽說您今早還去了印刷廠?”
徐硯深軍靴踏地有聲:“查案需要,藤田先生有意見?”
“不敢。”藤田起身,“隻是提醒您,杜清晏與我國僑民多有衝突。若證據確鑿,請勿徇私。”
他留下個文件夾告辭。沈知意打開一看,竟是杜清晏近年批評日本的文章合集,頁邊批注著威脅語句。
“挑明車馬了。”沈敬亭歎氣,“要保清晏,就得直麵日本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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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硯深翻到末頁,突然停住:“這墨跡……”
沈知意湊近看。批注用的墨水泛紫光,與她今早收到的字條相同。
“藤田寫的?”
“更像中國人筆跡。”徐硯深撕下那頁,“我拿去化驗。”
沈知意送他出門時,低聲問:“字條是你留的?”
徐硯深腳步一頓:“什麼字條?”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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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沈知意難以入眠。
她披衣去書房整理線索,卻發現父親暗格裡的錄音機不見了。
正慌亂時,窗外傳來石子敲玻璃聲。杜清晏站在花園暗處招手。
她悄悄下樓:“你怎麼進來的?”
“老法子。”他指牆角的狗洞,“小時候常爬。”
兩人躲在紫藤架下。杜清晏遞過個信封:“我查到冒充我的人——叫影郎,口技藝人,左撇子,專乾臟活。”
照片上的男人戴金絲眼鏡,與杜清晏七分像。
“誰雇的他?”
“線索指向陳家,但陳景瀾死了。”杜清晏壓低聲音,“更怪的是,徐硯深副官今早去找過影郎。”
沈知意後背發涼:“副官?”
“我跟蹤他才發現。”杜清晏抓住她手腕,“知意,徐硯深可能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遠處傳來腳步聲。杜清晏迅速隱身樹叢。
徐硯深提著燈走來:“這麼晚不睡?”他軍裝整齊,像從未休息。
沈知意下意識藏起照片:“透透氣。”
燈光掠過她慌張的臉。徐硯深沉默片刻,忽然道:“副官失蹤了。”
“什麼?”
“今晚該他值班,人不見了,宿舍留著一盒金條。”徐硯深聲音發沉,“我可能……真看走了眼。”
沈知意怔怔望著他。月光下他眉眼疲憊,肩頭紗布又滲出血。
她鬼使神差伸手想碰,卻聽他輕聲道:“明早彆出門,無論聽到什麼。”
“為什麼?”
他替她攏好外套,指尖無意擦過她頸側。“因為我要抓內鬼,方法有點險。”
腳步聲遠去後,杜清晏從樹後轉出:“他在試探你。”
沈知意摩挲著頸間,徐硯深碰過的地方,粘了顆微型竊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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