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飯店內部的華麗裝潢與門外的槍林彈雨形成駭人對比。徐明遠拉著沈知意和蘇瑤,憑借對建築的熟悉,迅速拐入一條通往後勤區域的狹窄走廊。
“去地下廚房,那裡有運送物資的通道!”徐明遠語氣急促,腳步不停。
沈知意緊跟著他,心臟狂跳,耳邊還回響著方才激烈的交火聲。“徐伯父,陳景明他……”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徐明遠打斷她,警惕地留意著身後的動靜,“無論他出於什麼目的,他製造了混亂,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蘇瑤臉色蒼白,緊緊抓著沈知意的手臂,顯然還未從接連的驚嚇中恢複。
他們穿過空曠的宴會廳後場,推開一扇標有“員工專用”的鐵門,一股混雜著食物和清潔劑的氣味撲麵而來。樓梯下方傳來隱約的人聲和騷動。
“下麵可能也不安全了。”徐明遠停在樓梯口,眉頭緊鎖,“混亂在蔓延,飯店內部的人也可能被影響。”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緊接著是物品被打碎的巨響和意義不明的嘶吼。
沈知意心中一緊。前有未知的混亂,後有山口次郎的追兵,他們似乎陷入了絕境。
就在這時,旁邊一扇不起眼的、存放布草的小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個壓低的聲音傳來:“這邊!快!”
三人俱是一驚,循聲望去,隻見門縫後是一張熟悉的臉——李明愷!他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倚靠著門框,氣息微弱,但眼神卻異常清醒堅定。
“明愷兄?”沈知意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身體……”
“彆問那麼多,先進來!”李明愷讓開身子,他的動作顯得十分吃力,顯然身體狀況極差。
徐明遠略一遲疑,當機立斷,推著沈知意和蘇瑤迅速閃入布草房,隨後輕輕關上門,落下內鎖。
狹小的空間裡堆滿了乾淨的床單毛巾,隻留下中間一小塊空地。李明愷靠在布草堆上,微微喘息。
“是杜先生……他之前……安排我轉移到這裡……說這裡相對……隱蔽。”李明愷斷斷續續地解釋,每說幾個字都要停頓一下積蓄力氣,“他說……如果計劃有變……這裡或許能……派上用場。”
沈知意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夾雜著酸楚。清晏即使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依舊為他們考慮了退路。
徐明遠審視著李明愷:“你能撐住嗎?外麵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李明愷艱難地點點頭:“聽到一些……廣播……斷斷續續……混亂……開始了。”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布草房深處,“後麵……有個廢棄的……通風管道……通往隔壁銀行的……地下室……或許……能出去。”
這無疑是個意外的希望。
“但是你的身體……”沈知意看著他虛弱的樣子,無法想象他如何通過狹窄的管道。
李明愷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留下來……拖延他們……你們走……”
“不行!”沈知意立刻反對。李明愷已經為他們在新月會潛伏多年,受儘折磨,生命垂危,她絕不能讓他再為他們犧牲。
徐明遠沉默著,目光落在李明愷決絕的臉上,又看了看沈知意和蘇瑤。作為曾經的決策者,他深知有時候必須做出殘酷的取舍,但此刻……
“一起走。”徐明遠最終沉聲道,“我背你。既然清晏把你安排在這裡,我們就不能丟下你。”
這個決定出乎沈知意和李明愷的意料。李明愷眼中閃過一絲震動,還想說什麼,卻被徐明遠用眼神製止。
“沒時間爭論了。”徐明遠蹲下身,“知意,蘇瑤,幫忙。”
?
電台大樓頂層,徐硯深帶著兩名士兵,沿著外牆濕滑鏽蝕的維修梯,艱難地向樓頂攀爬。下方的槍聲越來越近,敵人顯然已經突破了部分樓層防線。
冰冷的夜風裹挾著硝煙味吹過,圓月的光芒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冰冷的牆壁上,如同三個移動的靶子。
終於,他們爬到了樓頂邊緣。徐硯深小心翼翼探出頭,隻見空曠的樓頂上,果然矗立著一座備用的發射塔,粗壯的饋線從塔基延伸出來,接入大樓內部。塔基旁,守著四名持槍的新月會守衛,正警惕地注視著通往樓頂的唯一出口,那扇他們剛剛避開的內部門。
“團長,怎麼辦?”身後的士兵低聲問,呼吸因攀爬和緊張而急促。
徐硯深快速觀察環境。樓頂幾乎沒有遮蔽物,強攻必然暴露。他目光鎖定在那根粗壯的銅製主饋線上。
“我吸引注意力,你們找機會,用這個,砍斷那根最粗的線!”徐硯深從腰間解下一把多用途軍刀,遞給他們,裡麵裝有高硬度的切割鋸片。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兩名士兵凝重地點頭。
徐硯深深吸一口氣,猛地翻上樓頂,同時舉槍向守衛方向連續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