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有人用蠟燭來讚美老師，當下她理解了，這哪裡是燃燒自己照亮彆人，分明是在燃燒生命，夭壽啊.....
這一刻，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氣，“你告訴我你有幾隻右腳？”
周玉嬌終於回過味，嘿嘿傻笑，試圖轉移話題道“表姐，你能不能跟我娘說說，同意我上完小學就去工作，我不想上學，我就想工作掙錢。”
“你掙錢做什麼？”
“買好吃的、買衣服、買任何我喜歡的東西。”
沈明珠繼續問道“那你準備找什麼工作？你這歲數，下地掙工分能有三分都是多的吧？”
“我可以摘蘑菇野菜，攢雞毛雞蛋，到時去收購站換錢。”
說到這，她眼珠一轉，“或者進廠也行，你那麼厲害，能不能幫我找個工作？”
“我們廠最低學曆要求初中，看到這些大哥哥大姐姐沒，都是高中，那個梁大哥，人家是大學生，無論地位還是工資，進廠就比我們高一大截。”
周玉嬌撇撇嘴，“你少忽悠我，十裡八村有的是初高中畢業回來種地？結果都一樣，為啥我要比彆人多受幾年苦。”
“那外麵還有要飯的，你咋不去呢？你要是隻跟那些過得不好的人比，你現在就可以回家待著，讓你爸媽養你一輩子。”
周玉嬌不服氣道“我才不用家裡養，我自己能掙錢，我今年幫衛生所大夫摘草藥還掙了兩塊，我可是整個大隊摘的最多，找的最準的人。”
“兩塊錢，好多啊？！”沈明珠追問道“你摘了多久？”
周玉嬌驕傲道“我隻用了三個月，可不是我不摘，而是到季節，想摘也沒有，不然我能掙的更多。”
“知道我一個月掙多錢嗎？”沈明珠自顧自說道“我如今一個月28，還不算單位發的各種票據、瑕疵布以及逢年過節發的福利；
比如糧油、肉、水果罐頭，而乾的時間越長，工齡越長，相應工資也會漲，要是評上先進，年底還有獎金，你三個月掙的連我零頭都不夠。”
周玉嬌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囁嚅道“我會長大，等我長大，力氣就大，我也能掙的多。”
沈明珠直視對方說道“我每天坐辦公室，唯一耗費力氣的就是渴了去接水，你眼裡隻盯著過得不好的人；
為什麼？是你看不見更好的人？還是知道自己比不過，所以理所當然跟不如你的人對比，這樣你心裡才會有優越感，覺得自己挺厲害是嗎？”
教室內因為兩人的攀談聲而陷入安靜。
有人不禁說道“沈老師，我們不是城裡人，注定付出和收獲無法成正比。”
“那就自暴自棄？”沈明珠沒再說什麼，而是讓周玉嬌站在凳子上，“咱們做個遊戲，我拉你，你用力掙紮，看我用多久能把你拉下來。”
不過一個呼吸，人就被拉下來。
周圍當即傳來竊竊私語，“不公平，玉嬌比沈老師輕.....”
沈明珠沒管他們，這次換她站在凳子上，隻見她居高臨下道“和剛才一樣，看我用多久能拉你上來？”
周玉嬌拚儘全力，把身子往後蹲，以此借力。
隨著她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大家夥情不自禁幫著喊加油，雖然最後還是被拉上去，堅持的時間卻比剛才多的多。
沈明珠這時問道“來說說，通過這個遊戲，你們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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